就在这两个人相对无言的时刻,他们身后的草坪传来惊呼,似乎有人晕倒了,一下子有好多人围在那里。
有个女生一脸惶恐的跑过来,神色慌张的拉着林泽明的手求助,语无伦次的说冯学姐犯病了,看起来特别吓人,脸都紫了。
那个女生想带他去那边的草坪看一下,林泽明却十分绝情的抽出自己的手臂,很厌恶的说:“她最爱骗人了,你们都被骗了。”
他回头小心翼翼的拉过了小同学的手,专门走到另一处无人的地方,郑重其事的从上衣的左胸口的兜里拿出一个天鹅绒的锦盒,年轻男人沙哑的嗓音听起来格外动人,“明天你的生日,我想……”
“快来人啊!冯一一没气啦!救护车怎么还没来!”
“天啊,冯一一不会死了吧!”
……
李淮音本来有些萌芽的心先是被这些吓人的消息惊扰,紧接着就是枯萎了。
因为林泽明素来沉稳的脸上,竟然出现了天崩地裂的表情,等李淮音反应过来的时候,手里只有一个孤零零的盒子了。
那个说送她生日礼物的男子已经跑到了草坪中间,去到冯一一的身边俯下身去亲吻,那颗被惊扰的萌芽瞬间死去。
呵。
真他妈扯淡。
她眨了眨干涩的眼,心头容不下任何人了,连一眼都没看就把小盒子交给了那个不知所措的女生,明确的让那个女生帮忙转交给冯一一。
物归原主罢了。
夜里,都到了十二点了。
宿舍楼里依旧安静不下来,因为所有人都在嘀咕今天的八卦。
服装学院那个鼎鼎有名的校花在穿越草坪往宿舍跑的时候竟然险些犯病死了,而且事情的结尾,居然是鼎鼎有名的林教授跑过来亲自做了人工呼吸给冯一一,这才救回来校花的一条芳魂,年轻有为的大学教授,美丽动人的女学生,多么动人的爱情开端啊!多么令人激动的八卦啊!
菲菲坐在床上敷着面膜,跟团支书交代作业,顺便多聊了两句,“哼,我看啊,那个冯一一就是缺德缺的,她就该去死!”
团支书吓得慌忙戴上耳机,心虚的让菲菲小点儿声,老好人一样的劝道:“踩草坪是不太对,但是也罪不至死啊。”
谁知道脾气超大的段菲菲其实正在生气林教授呢,凭什么身边那么多人,就非得他去给那个冯一一做人工呼吸啊,还在那女的身上摸来摸去,不知道还以为在揩油呢。
听着团支书的劝告,心情更加不爽,段菲菲啪的一声从支架上面扣下了手机,不顾面膜刚涂好,就面目狰狞的骂道:“傻逼!你们都去死吧!全世界的臭男人都是一个德行!”
然后她就生气的挂掉了电话,留下一脸懵逼的团支书坐在走廊里默默哭泣。
菲菲爬起来,义愤填膺的跟室友们一起痛骂那个只会装可怜博同情的绿茶婊,李淮音却不搭一句话。
拉上窗帘拒绝跟任何人讨论,她躺在床上,心如死灰的在想,明天是她的生日,不知道那个女人还能不能想的起来自己还有个女儿。
这个世界上,不知道还有谁会多看一眼她的身份证而记得她的生日。
或许,她就是那种活着就是不值得被爱,只有死了才会有人怀念的那种人,就比如梵高的画,得人死了才能有价值。
想着想着,李淮音就自嘲一笑,望着头顶上的那个床板子凸出的木刺,悲哀的觉得如果哪一天这个床板真的断了把自己扎死在这里,那也并非是一件坏事。
或者她生来就是个多余的家伙,所以拿她来干什么都无所谓,可以拿来冤枉,可以拿来录口供,可以拿来做挡箭牌,总之一切的一切,她都可以去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