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发梢微湿,好像沾了露水,没戴眼镜,清淡的五官舒展而朦胧,好似总有一层看不清的雾。
林泽明站在她身后不吭不响的,直到她发现了他才抬头。渐渐复苏的表情,就像一副懂得留白的中国山水图,对她缓缓露出了惊艳至极的一面。
他双眸迷离朦胧,又线条明晰,多情似水,偏偏神情又冷的很了,像对岸遥不可及的君子剑,可远观而不可与近。
可在某一方面,他堪称做到了极致,这就是他身上气质明明普通,却总有一种书香文墨的雅致,锋芒总是内敛到让人忽视。
甚至昨天晚上之前都没人知道这个温润如玉的男人,手上有着厉害到可怕的功夫。
李淮音被他一抬眼那刹那间的深沉,吓得整个人都贴近紧了墙面,她根本没想过林泽明会出现在这里,要不然也不会挑这个时间点来啊!
腿软了撑着墙壁,她一脸见鬼的问:“你……林、教、教授,你怎么在这儿?”
林泽明没有回答,他不会告诉她,他昨天晚上成功取下了那枚戒指后就想去找她,但是看她睡的香甜。他没忍心打扰,就在阁楼外延上坐着吹了一宿的风。
所以她醒来,起床、上厕所、洗漱、换衣服,再出门、来这里、塞戒指,一幕一幕,他都是看在眼里的。
林泽明忽然迈腿靠了过来,吓得她连连后退。转身开门的一瞬间,他眼底暗淡下去的光仿佛投入大海的飞鸟,沉重的再也飞不起来。
李淮音还生怕他有什么惊人的举动,贴着墙警惕的身体紧绷,但结果看到他只是掏出钥匙,然后打开门进去了。
李淮音抚平胸口,大大的松了口气,估计林教授这样的聪明人,经过昨天晚上那么一闹腾,肯定就不会再纠缠了。
她整理了一下心情,一身轻松的抬脚离开,可没走几步路,身后就有了脚步声。
那贴紧过来的声音,在空荡走廊里响起来的那一下子,李淮音立马感觉自己的汗毛都一根根竖起来了。
她不用想都知道赶紧跑,所以脚下的快走立马变成了快跑!
但是可惜,她还是被轻易的追上了。
还被抓住了左手,她不管不顾的开始挣扎,死命的往外挣脱,“林老师……老师!老师!”
可不管她怎么反抗,还是被林教授抓住了手指。
上面染血的脏纱布让他细长的手指挑了两下,很轻易的,包扎明明很结实的绷带就被他单手拆开了。
察觉到他要干什么,李淮音吓得紧紧的握住了左手,虽然一握伤口就疼的厉害,但是宁愿疼死也不能让他得逞。
但是林泽明铁了心要把戒指戴在她手上,就一根一根把她的手指头,麻木不仁的掰开了……
无名指被他抓住,再也握不回去。
此时,不管她怎么说,说什么,说的多难听,林泽明都像个机器人一样,骂人的话压根儿不往耳朵里去,一意孤行的做自己的事情。
她亲手封好那个装着戒指的牛皮纸袋,被林泽明冷着脸,稍稍侧首,用嘴给撕开了。
只见他轻轻张嘴,用雪白的牙齿叼住了里面的戒指,略带苍白的唇色,映衬着冷白的金属,恰好清晨带着浮尘的光斜侧着,打在他的侧脸。
林教授的下颚骨线条好看到犯规,他微微倾斜着身子,透亮的瞳孔折射着细碎流转的阳光,叼着戒指,呼吸之间,美得惊心动魄。
年轻男人额前的碎发被光照成了暖色,可他自己似乎并不知道,还在专注的去拆她手上凌乱的绷带,手指灵活如蛇,把某个刚才还在拼死挣扎的某人给看呆了,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要逃离。
李淮音忽然间就理解了,冯一一对眼前这个男子那近乎病态的执着,丫的!一个男老师,好看成这样,这特么谁能顶得住啊。
可林泽明就趁着她发呆,小指尾摁着从她手上拆下来红白相间的绷带,又随手扔了那撕破的纸袋,脸上冷静的不像是在一件做强迫人的事,而是在理所当然的套住自己的猎物,甚至要打上印记。
不得不说,这一刻,就连被迫害的李淮音本人都觉得这个男子,叼着戒指的样子居然该死的有魅力!
但是不要戴给她啊!戴给冯一一吧!求你啦!大哥!
但是接下来这一幕,李淮音噗嗤一声,不顾场合时间和情景,笑出了声。
这个方才动作还很强势的男子,竟然微眯起眼,蹙起秀挺的眉峰,歪头十分苦恼的看着她肿了一圈的左手。
她的无名指因为昨天晚上手疼的厉害,她压在身下压麻止疼,现在水肿的厉害。
戒指尺寸太小了,戴不进去。
危机解除,李淮音啼笑皆非的憋着笑,突然觉得这个男人有点儿可爱起来。
“老,老师……你要不……不,哈哈……哈哈哈……”
看着小同学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还绷不住的笑了几声,林泽明小小的疑惑不解了一下,然后就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却不自觉变得极度温柔。
走廊上静悄悄的,察觉到气氛不对劲儿,李淮音渐渐收敛了不知死活的笑声,耸耸肩尴尬的说:“老师,你要不放了我吧,我有喜欢的人了。”
“嗷!”左手猛的疼痛,让李淮音尖叫了一声,心惊之余脑海里飘过一阵卧槽,再多暧昧的因子都被这一下子给弄的烟消云散。
林泽明的声音变得危险极了,“谁?”
李淮音结结巴巴的想抽出手来,“我……我、不能告诉你。”
这句话自然是骗他的,她自然不肯告诉他是谁,毕竟根本没这么个人,可她就是得强撑着撒谎。
李淮音心里唏嘘着,只担心自己演技不够好怕被他看出来了,结果对方好像一下子就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