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你给本小姐站住!”
沈寄皱着眉回头望了一眼,又当作没听到似的,抱起宋吟,很快消失在黑夜里。
惊鸿一瞥,宋歆望着空无一人的夜色,发起了呆。
——
沈寄将宋吟送回桐花院,将她放下来,兰儿听到动静出来接了她,哭道:“小姐,怎么淋湿成这样子……都是兰儿没用……”
宋吟有些头昏脑涨,但是不忘对沈寄道谢。
沈寄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可是有什么难处?”
宋吟抬起眸子,眼泪落下来,她动了动唇,却没发出声音。
“病人?”沈寄道,“我去看看。”
他抬脚越过二人进了屋内。
兰儿见他一身黑衣,腰间还挎着长刀,不敢出声相问,这会儿才小心问宋吟,宋吟说他就是昨日来的那位客人,如今在府上做侍卫。
两人紧跟着进了屋内,她们未看见沈寄做什么,只这么一会儿,赵婆子已存了体力坐了起来,也不咳嗽了,连她自己都难以置信。
兰儿扑过去,激动地哭了起来。
宋吟勉强克制住,先朝站在窗前的沈寄走过去道谢。
他背对着她站着,脊背挺直,仿若孤松。
她望着,脸烫烫的,不知是不是有些发烧。
行完礼才想起沈寄看不见她的动作,正打算绕到他旁边,忽然沈寄拿着一个碧绿玉镯转过身来望着她。
烛火仿佛太阳,在他好看的眸子里轻颤。
他清越的声音缓缓响起:“这镯子,是你的吗?”
宋吟怔了怔,点头。
“是我母亲,留下的。”
沈寄望了她片刻,宋吟无法与他目光相交,便垂下头,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确实有些烧了起来。
沈寄将镯子放在窗前的桌面上,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宋吟反应过来,忙追了出去,却夜色茫茫,不见其人。
——
天亮之后,昨晚发生的事秦氏很快就知晓了,发了很大的火。
正好宋海今日休沐,不用去上职,秦氏就怒气冲冲地说了一通。
宋海脸色难看:“不会吧,怎么会有这种事?宋吟好端端地半夜去敲歆儿的门做什么?沈寄一个侍卫,又去内院做什么?”
“你问我我问谁?”秦氏气得不轻,“你招来的好人啊!把这家里当什么了?随便来随便走,完全不讲规矩的地方吗?”
她让人把雅儿叫过来,喝道:“你自己跟老爷说,昨晚是不是发生了这些事?宋吟那些小贱人是不是跟新来的那个男人拉扯不清!”
雅儿磕磕绊绊:“奴婢…奴婢也说不清……二小姐的确来了,但和沈公子好像没什么关系……”
她是有苦说不出,昨夜的事整个万芳苑都知道,夫人当然很快就知道了,但具体细节,知道的人不多,偏偏大小姐昨夜不知遭了什么邪,见了沈公子一面之后,原先说好的让她在夫人面前诋毁宋吟的话又不让她说了。
或者说,她可以说宋吟坏话,但不能牵扯到沈公子。
她又不是个聪明的,谎话根本编不好。
宋海问:“宋吟去做什么呢?”
“二小姐来……找大夫。”
“找大夫?”宋海没听明白,“找大夫怎么去万芳苑?”
秦氏冷笑:“听她编排的天方夜谭,说不定是去私会情郎,结果被歆儿撞见了。”
宋海烦躁:“什么乱七八糟的,真是……好容易休沐都不能让人清静。”
秦氏喝道:“你想清静也可以啊,你赶紧把那小贱人给我赶出去就清静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不都是跟她有关?雅儿,把小姐给我叫过来。”
雅儿转身就去了。
宋海拢了拢袖子,不悦地在主位上坐下来。
“别大喊大叫的,有事慢慢说,这家里都成什么样了。”
秦氏指着他鼻子骂道:“你少说屁话,归根结底都是你干的好事,不管是宋吟还是什么沈寄,都是你招进来的,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也往家里揽!”
宋海瞪了她一眼,哼哼两声,到底没说话。
宋歆忐忑地走进父母的屋内。
“娘,爹。”她喊得小声。
秦氏拉着她打量了一番,先是关心问道:“昨夜那些荒唐事没吓到你吧?”
宋歆忙摇头:“没有。”
秦氏放了心,又气道:“幸好我女儿没受影响,若是因为小贱人败坏了名声,传出去影响了歆儿嫁人,我扒了她的皮!”
宋海摊手,无奈问:“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吗?”
秦氏冷笑:“我能怎么样?养了她这些年,也是仁至义尽了,既然她这么想男人,干脆就把他们两个一起赶出去!”
“不行!”宋歆吓一跳。
“怎么不行?”
宋歆脱口道:“是宋吟勾引沈公子的,不干沈公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