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说:“没有,只听说过。”
什么小可怜,连红叶都没看过。
孟知葡就给他布置任务:“认字了吧?我带你去看红叶,你可记得写日记,我记得我们小时候都得写这个。”
冯姨正拎着昭昭的行李下来,闻言说:“他才多大,你写那个的时候,都上小学了。”
“他一看就比我小时候聪明嘛。”
冯姨居然认同了:“这倒也是。”
弄得孟知葡对着昭昭呲牙:“你个小西瓜,把姨姨的心都给笼络走了。”
昭昭还是那副荣辱不惊的样子,孟知葡一手牵着他,另一只手里还拎着个保温杯,里面是他的中药。
负责来接她的是老杨,正坐在车里打游戏,看她回家一趟竟然又带了个小孩子出来,没忍住,爆了个粗口:“哎呦我草,萄萄,这是你从哪捡的?”
孟知葡笑嘻嘻说:“邰鸣东的小拖油瓶。”
老杨要不是没近视,现在肯定在满地找自己的眼镜:“邰鸣东的私生子?!”
孟知葡轻飘飘放下这么劲爆的新闻,先把昭昭抱上车,自己这才上来。昭昭一看就很懂交通规则,上车就开始拉安全带要给自己系上,只是胳膊短,努力了半天也没成功。孟知葡饶有兴致看了一会儿,这才好心地帮他。
旁边老杨还没缓过神来,车子开出去半天,才又嚎了一声:“你把你老公的私生子带出来……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
孟知葡翻个白眼:“我是那种人吗?”
老杨说:“不好说。说不准你就为爱走钢索呢?”
“反正邰鸣东自己也有钱,我们还签了婚前协议,他这个儿子他自己养,我又不出钱不出力的。”孟知葡很悠闲地倚在那里,十分心平气和,“再说,他这么大个把柄握在我手里,以后休想欺负我。”
老杨真情实感觉得孟知葡脑子有病,不然怎么能这么云淡风轻?她为了友谊没有把话说出口,很坏心眼地没有在群里发布这个爆炸性新闻。
果然,等大家看到了昭昭,都和她反应差不多,一半人觉得孟知葡是为了挟持昭昭报复邰鸣东,另一半人觉得分明是孟知葡情根深种,无怨无悔只为保留这个家。
孟知葡听得累了,想起来昭昭还没喝药,替他把保温杯打开,旁边就有人惊呼:“坏了!金莲要喂大郎喝药了!”
孟知葡总算听不下去,捂住昭昭耳朵:“说什么呢你们,再瞎扯我生气了。”
大家嘻嘻哈哈,孟知葡领着昭昭往房间走的时候忽然顿住,有点为难地问他:“你一个人会害怕吗?”
“不会。”他说,“我从小就一个人睡觉。”
孟知葡噗嗤一声笑了:“你才多大,还从小——那咱们就不睡一间房间了,我睡觉会吃小孩儿,你白白嫩嫩,我一口就吃掉了。”
昭昭看着她,没什么反应,孟知葡装凶,对着他皱了一下眉,他很无奈,却也很配合地说:“好可怕。”
哈哈哈哈,孟知葡在心里狂笑,小孩子也太好玩了吧。
她把昭昭领进去,教他怎么用洗浴设备,又把自己房间的电话号码告诉他,让他有事儿给自己打电话,就毫无负担地走了。
第二天,一群人很默契地睡到日上三竿,又悠闲地吃了饭,才打算一起出门看枫叶。昭昭的药交给管家去熬,按照之前那样,给他灌在保温瓶里,孟知葡看他两只小手端着个大保温瓶,时不时呷一口,就觉得苦得透心凉了。
这座山叫栖凤山,说是古代时候有凤凰落在这里,悲鸣七天,泣血而亡,血落在树上化成片片红枫。当然,这都是编出来骗游客的,这个地方也是这几年刚刚开发起来,开发商是孟知葡哥哥的朋友,半卖半送地把最大那套别墅给了她。
别墅在半山上,正是枫叶最浓时,漫山红透,孟知葡带着小孩子,也不往远处走,一边走一边教他背古诗:“……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她是随口而已,可昭昭很聪明,听了一遍就背下来。孟知葡教书育人,很有成就感:“邰鸣东自己脑子不怎么样,生出来的儿子倒是聪明。还好你没遗传到你那个笨蛋爸爸。”
昭昭说:“我爸爸不笨。”
“那你爸爸是什么样的?”
他沉默一会儿,小声说:“我没有见过他。”
孟知葡不知道他妈妈是怎么告诉他的,一些话她说了也不合适,牵着他的小手,默默往前走。他腿短,她迈一步,他要走好几步,孟知葡最开始没反应过来,走了一会儿,一低头,看他紧紧抿着唇,脸色严肃,两条小短腿都是迈得飞快,连忙缓住步子:“下次我走太快你就告诉我一声。”
他说好,孟知葡就慢慢走,半晌,听到他说:“阿姨。”
“怎么了?”
“你长得很像我妈妈。”
孟知葡笑起来:“那我猜,你妈妈一定也很漂亮。”
他很郑重地点头,又说:“可她不喜欢和我说话,也不喜欢我和她说话。她……她是不是不喜欢我?”
孟知葡早就发现,昭昭除了聪明,还很爱思考问题,有些谈吐,并不像个小孩子。
她犹豫一会儿,还是老老实实说:“大概是因为,你爸爸不能和她在一起,所以她迁怒到你身上了。”
昭昭歪了歪头:“迁怒是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并不是你的错,可因为一些原因,她却觉得是你犯了错。”
昭昭哦了一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孟知葡也觉得气氛十分尴尬,恨不得把邰鸣东拉出来骂上三天三夜。她摸摸昭昭的脸蛋,问他:“冷不冷?冷的话咱们就回去吧。”
她说完,就拉着昭昭往回走,冷不防听到昭昭说:“阿姨,要是你是我的妈妈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