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越瞥她一眼,“卧什么底,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让开。”
露娜表情一垮,让开两步,萧越走出厨房。林炎看萧越没什么继续吩咐陈嘉穆的意思,于是对陈嘉穆说:“嘉穆你先忙,我们马上出门,随时保持联系。”
陈嘉穆乖乖答应,挂断电话。
林炎飞速洗漱,然后坐在桌前吃早餐。从前几次都是萧越哄林炎下厨,可看今早萧越这架势,明明十分游刃有余。林炎暗暗在心里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骗得萧越多下几次厨才好,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眼神不够控制地往露娜身上飘。
露娜奇道:“你看我干什么?”
林炎欲盖弥彰,“没什么。”
露娜左看右看都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孩子,除了有点太过聪明。从这个角度来说,阚闻海的实验着实非常成功,因为仅凭肉眼怎么都看不出来露娜是——用催眠当中的话说——从“袋子”里孵出来的。按照这个思路,露娜现在的爸爸妈妈大概率是她的生物学父母,当年向章鱼实验室贡献了还是一个受精卵的露娜,而萧越只是在露娜刚被“孵”出来的时候,带过她一段时间。至于叫爸爸……
年轻时候的男孩子大概多少有点好为人父。
林炎吃完早餐,三人迅速收拾一番出门。插花班地处繁华商圈,即使在工作日,花店之中客人仍是络绎不绝。露娜特别好哄,一杯奶茶就能启动消音键。等插花老师下课的工夫,林炎去给露娜买了奶茶,露娜就要多乖有多乖地在一旁坐着等着。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插花班下课,萧越走进透明玻璃围出的课室,对着最后留在鲜花丛中的年轻女子询问,“施颖?”
施颖看着也就二十出头,四肢舒展,脖子修长,头发高高盘起。“请问有什么事?”
萧越把证件在施颖眼前晃了一下,“国安部七部萧越,可以问您几个问题吗?”
施颖一脸迷茫,“什么部?你们是要报班吗?”
萧越,“……”
露娜噌地窜了上去,乖巧地凑在施颖身边,“姐姐,我爸爸是想问关于周末班的问题,你有空可以回答一下吗?”
施颖打量着萧越,颇有点不舍得移开视线的意思,“他……是你爸爸?看起来好年轻啊。”
露娜立刻翻出一个和萧越异曲同工的白眼,吸溜着奶茶隐身到萧越身后当透明人。
林炎干咳两声,往前走了几步,笑着问施颖道:“我们是想和您确认一下,钱敏上周末没来上课,对吗?”
施颖匆匆将视线移到林炎脸上几秒,一边说话一边不住瞥着萧越,“对,没来。她让她女儿过来请假来着。”
林炎重复,“她女儿‘过来’请假?她女儿上周末来了?”
施颖梦游似的回答,“对啊。她女儿周末在对街学钢琴,就顺路过来了。”然后拿起手机,按了几下,亮出一个二维码,对萧越温柔笑道:“萧先生要不要加个微信?我如果想到什么,再随时和你说。你们如果想上课,也可以联系我。”
露娜的白眼都快翻到天花板上了,从萧越背后探出脑袋,脸上堆出一个极其难看且敷衍的笑,“我爸没有微信。”
林炎压低声音,“茶包。”
萧越没听清,“什么?”
林炎对施颖点点头,然后将萧越从透明课室里拉了出来,“明明发个消息打个电话都能请假,为什么非要让女儿专门跑一趟过来?她女儿一定是做了什么事情,比如——”
林炎指向花店角落。那边是一个饮水台,小型的饮水机旁摆着两盒茶包。正有两个刚下课的学生用一次性纸杯接了水,喝完之后丢掉水杯离开。
萧越立即往花店外走,拿出手机给陈嘉穆打电话。露娜跟在一旁摩拳擦掌,“我是不是可以登场了?”
林炎走在露娜旁边,小声告诉她,“几乎不会有人在这样的事情当中愿意牵涉子女。很有可能她女儿也有问题。”
电话很快接通。萧越问道:“钱敏她女儿,你查过了吗?”
陈嘉穆在电话那边说了些什么。萧越顿时拧起眉头,“你怎么不早说?”
萧越说完就挂断电话。林炎问,“怎么了?”
萧越踏下扶梯,长腿一步迈过两阶,转眼就下了一层,“她女儿在学校请了好几天假,这周就没去上过学。钱敏今天也在公司请假了。”
露娜小跑着跟在后面,“那咱们现在去哪啊爸爸?”
林炎替萧越回答,“去钱敏家。”
钱敏所住的小区不远,开车不过十五分钟。当三人到时,小区门口正有老太太吃过了饭,牵着胖狗遛弯儿。小婴儿牙牙学语,幼儿蹲在路边采花,花香蝶舞,温馨祥和。萧越把车停在小区外,带着林炎和露娜直闯到钱敏家门口。在门铃和咣咣敲门的围攻之后,屋中的人终于磨磨蹭蹭来开了门,挠着肚皮,不情不愿,“谁啊你们?”
来开门的是钱敏的丈夫窦文强。昨日资料显示,窦文强是基金经理,早年也曾风光过。可大概是年轻时候太过风光,透支了以后的运气,近年的工作成绩可以说是一塌糊涂,走下坡路走得停不下来。
萧越递上证件,“国安部。我们是来找钱敏的。”
腰围抱歉的窦文强狐疑地将萧越的证件看了半天,“她下楼散步去了,刚出去五分钟。”
林炎插话,“你们的女儿呢?她在家吗?”
窦文强更疑惑了,“找我女儿干什么?她去夏令营了,周末就走了。”
萧越与林炎同时转头,对上视线。
窦文强竟然不知道女儿早就在学校请假了!
萧越匆匆与窦文强道别,三人默契地转身就走。林炎问道:“这周围这么大,要去哪儿找钱敏?”
萧越不耐烦地在电梯键上按了好几下,“分头找,先找着。”又打电话给陈嘉穆,“钱敏五分钟之前刚离开家。立刻调取周围监控,找出来她在哪儿。快!”
露娜被萧越的暴躁口吻搞得紧张兮兮,小声问林炎,“找不到会怎么样?”
林炎略抬起视线,望了萧越一眼,“找不到的话……可能就永远找不到了。钱敏或许已经去了另外一个空间。”
钱敏大小也算个人才。如果她这样的人甘愿为玩游戏的人效劳,那么玩游戏的人一定给了她足以诱惑她的条件,比如——更好的科研环境。
没有任何一位科研工作者可以拒绝这种诱惑。甚至林炎扪心自问,假使不是过早确立了阵营敌对,如果那位玩游戏的人找上门来,林炎不敢保证他会经受得起诱惑。要是游戏这样开局,现在敌对的人恐怕就是萧越了。
露娜歪着头问林炎,“她死了吗?”
林炎委婉道:“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露娜迅速领悟,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时候,于是决定闭嘴不问。三人下楼,手机挂上三人通话,各自划分区域,分头去找钱敏。陈嘉穆十五分钟之后气喘吁吁地加入,三人通话变为四人。
“我看到她了!”陈嘉穆急迫喊道:“小区北门出去,向东二百米后马路对面的公园,钱敏去了那儿,她已经进公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