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门急,没带太多银子,但我有……”细细簌簌翻包裹的声音,“上好的枸杞菊花茶,养生健体最是好用。你收好。”
“欸欸欸……好吧,你安静一点,不要惊扰了贵客。”
打坐的折羽再次睁开了眼睛。
枸杞菊花茶是百草诗给折羽的第一味饮品。在他们生活还很拮据时,百草诗接了无根水,为他泡的就是这种茶。
那味道,犹在鼻尖。
折羽深吸口气,让自己保持平静。
建南郡的悦来客栈,百草诗在天黑之前赶到。
“掌柜的,住店。”她牵着马进来。
“掌柜,客栈我们包下来。”好巧不巧,一个车队,也停在了客栈的院子里。
百草诗循声看过去,说话的不是欢颜又是谁?
“欢颜姐姐?”
“呦,诗诗妹妹,好久不见。”
两个女子打招呼。
百草诗看了眼后面的马车,想都不用想,“姐姐真是财大气粗,这么大的客栈,说包下来就包下来。既然如此,我另寻客栈去。”
欢颜却拉住了她的手。“我家先生却是是喜欢安静的,不过诗诗妹妹你很安静啊,同住客栈无妨的。”
马车的车帘字掀开,一双漂亮的手先露出来,元羡下了车。“百姑娘,缘来是你。看来老天都让我们同行了。”
百草诗耸耸肩,她并不是可以回避的人。既来之则安之。“刚刚欢颜姐姐说,庄主你喜欢安静。想想上一次在山庄,我的鸭子嘎嘎叫,吃了你的鱼,踩了你的草坪,真对不住了。”
元羡听了,不禁哈哈大笑,“吾之幸焉。”
夜深人静。
折羽还没睡,忽然隔壁的隔壁,有异动传来。
“啊,救命!”声音被冬夜的黑暗所吞没,有推搡之声。
折羽现已明白,这些人是冲着他来的。
他们在赌,赌百草诗在他心目中的分量。那个音容样貌都像极了百草诗的女子,是为他准备的。
这是阳谋。
诚然,诗诗很重要,胜过一切。但也要是真的百草诗。
树欲静而风不止,折羽没动,隔壁的利剑平却动了。
他出了客房,向着女子消失的方向追去。
折羽叹了口气,换做以前,他不会理会。而现在,利剑平为了百草诗,单是这份心思,他就不能弃之不理。
夜色中,前后几波人在追逐。
对方轻功极佳,飞檐走壁。
函月关的屋顶,连缀成了一条线,任人在夜色中轻灵漫步。
“利剑平,回来!”折羽在传音,右掌运元气于其间,意欲将他吸附过来。
而利剑平恍然,想后退,地面上已经有人,飞出了两根锁链,将他拦腰拽下。
在宛州的府衙大牢内,他就背负着沉重的锁链,并从未停止过打破它。
眼前是一片荒宅,看起来废弃了很久,大概这就是对方为他们设的埋伏之地。
“桀桀,丑角竟然先于正主到了。”一声怪笑,在森寒的夜里,恐怖瘆人。
分明是掳掠了“百草诗”的人,铁索正是从他手中伸出来的。
夜色下,折羽的双眸凝成了狭长的线。他记得这个人,当初他和百草诗遭遇了一场戛然而止的暗杀,这个人便是当初卖柚子的那个。
“百草诗”也不再装了,与卖柚子的肩并肩。“主人预判的不错,果然是个情种。”
话里面透露了些许信息,对方很了解他们。
折羽也落在了庭院里。
利剑平还扯着腰间的绳索,“公子,这次是我擅作主张,连累了你。”
“还废话做什么,打!”
折羽的剑陡直,攻向了“百草诗”。
“百草诗”的笑声柔媚而荡人心魄,类似一种功法,“呦,折羽哥哥,你真的忍心对奴家下手吗?”与此同时,她的腰间甩出一道红练。
这张脸,真的很像百草诗。
可是这音调、称谓与语气,已经完全是两个人。
也许对方暗中观察了他们良久,相处的细节又如何能得知。
百草诗只会叫他“折羽”或“羽宝”,从未自称过“奴家”。
折羽却像着了魔似的,唤了一声“诗诗”。
“百草诗”眸光更盛,这一等一的谪仙人,一句话叫的人骨头都酥了。看来世间男子,也没几个人能躲得过“媚骨功”的。
红练与飞剑相遇,各自争持,折羽被红练带动,向“百草诗”的方向靠近,眼神也见迷蒙。
“百草诗”得意地勾魂一笑。忽然一片雾色在眼前笼罩,有冰凉的物体刺入了她的心口。她后退几步,“你……你没有中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