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寂听今日心情颇有些好,嘴角一扬,亦是配合她道:“奴家乃是钧雷山庄大小姐季琅,敢问这位公子是何人?”
季琅没想到他竟会跟着自己胡闹,眉梢一挑:“小生是那霁月阁无名弟子沈寂听,初见季姑娘,便觉心猿意马,姑娘可否许了小生的心意?从此弱水三千,小生只你一瓢足矣。”
沈寂听收敛了神情,嘴角依然挂笑,却是带了些认真的意味:“沈公子此言非虚?若是小女子要公子许我一世繁华,和我相偕到老,朝朝暮暮,同心共情,公子可愿?”
季琅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自白惊红了脸颊,虽知他正配合自己演戏,心中还是不由沉溺:“小生自是愿意的,不知姑娘是否愿意?”
沈寂听愣了愣,只笑了笑,将头转了过去,拍了拍轮椅的扶手:“走吧,不和你闹了。”
季琅看着这鬓边别着素花的少年,心里升起失望。她没说什么,只继续推着他前进。
“没想到,才刚有那《惊浪决》的消息,这该死的钧雷山庄竟然要与霁月阁结亲了。”青鲨帮一间阴暗的房间中,瘦猴一般的男人站在房间中央,旁边一木桌前坐着一个披黑色袍子的人。那人脸颊犹如一片黑雾,叫人无法探究。他只是用修长的左手轻轻击打桌面,沉闷的房间只有一阵阵‘嗒嗒’声。
那黑袍人身边站着一个身披红袍的婀娜女子,正自顾自玩弄着自己鲜红的指甲。
“你说,他们要成亲了?”那黑袍人手上动作一停,有些戏谑地开口道。
“正是。看季老儿的意思,他估计会将秘笈一同交给霁月阁,到时候我们想要抢夺秘笈,可就难了。”
那红袍女子捂着嘴轻轻笑了几声,问道:“那依徐帮主来看,少主该怎么做,才能夺到这秘笈?”
徐丰连忙开口:“少主不如与我等联手,在他们二人成亲之日,埋伏其中,杀他个措手不及,”他脸上满是邪恶的笑:“届时,世上再无钧雷山庄,看他季尧生还拿什么跟我争!”
那红袍女子只冷冷哼了一声,随即,徐丰的身体便被诡异地提到了空中,他面露痛苦之色,周身散发出阵阵殷红光芒。
那女子只继续玩着指甲,漫不经心地开口道:“徐丰,你最好注意你的身份,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少主做事了!”她缓缓抬起头,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睨着他:“你只是少主身边的一条狗罢了,别把自己看得太重。”
“又是一个满怀罪恶梦想的人。”那黑袍男子喟叹了一声,似乎有些无奈:“就依你吧,届时我拿秘笈,你拿钧雷山庄,你我都开心。”
他示意红袍女子将徐丰放下,缓缓起身:“我会拨一些手下给你,你先派人潜伏其中,到时候我会帮你。你只负责将这钧雷山庄炖成一锅烂粥就行,其他的就别管了。”
徐丰如一摊烂泥一样趴在地上,憋红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怨恨,只是朝黑袍男子恭敬地一个劲点头:“少主英明。到那时我会传信给少主。”
“不用,”黑袍男子抬起手,停在空中:“阿雁会将消息传给我,你只负责让事情闹大就行。”
说完,两人如一道黑烟散去。徐丰缓缓抬起了他的头,一双贼眼透着怨恨的光,咬牙切齿地道:“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什么少主,说到底也只是悲雀的一条狗罢了,连生死都不由自己做主,装什么呐。等我把钧雷山庄拿下之时,用它去找悲雀换你鹮的一条狗命,看你还能装模作样到几时。”
霁月阁中,一女子正低头看书。她一手捧书,一手轻点着太阳穴,似乎在想着什么事。窗边忽然飞来一只信鸽,咕咕叫着。那女子身边的侍女将它身上的信件拆下,递给女子,她将信细细读来,表情竟是越发狰狞。似是忍无可忍,猛地站起身来,弯腰一挥,将桌上物什尽数挥于地上。“他竟敢!”
底下一众侍女立刻沉默着跪在地上。
女子似是气急,喘着粗气站在一边。桌上瓷杯碰掉时,将她手溅开一条口子,她似是感觉不到疼一样,垂着手,任由它血滴答落下。
她疯狂地转头,抽出身后剑,将面前递信女子刺了个对穿。那女子竟是连死都不敢发出一丝声响,歪斜着倒下了。
她此时才好像平复下来,用那侍女的衣裙擦拭着手中剑,面上没一点变化:“吩咐下去,叫人去找鹮,越快越好。”她又恢复往日那般雍容华贵的模样,轻笑两声:“沈寂听,你这辈子都逃不掉我的手掌心,就是死,也得死在我手里。”
钧雷山庄众长辈与霁月阁阁主一番商量,将二人婚期定至五月初八这天,正是嫁娶的好日子。季琅与沈芊芊在小院中绣嫁衣,日影暖照,光芒洒在嫁衣上,凤凰将将绣完,尚未点睛。
沈芊芊咬断最后一根金线,抬起嫁衣,左看右看:“阿琅,来试试看吧。”
季琅点点头,笑盈盈的进里屋将衣裳换上。她提着裙角,生怕将它弄脏:“芊姐姐,好看吗?”
沈芊芊眼里满是惊艳,羡慕地睁大了眼睛:“真好看!阿琅,你平时为何不穿绿色的衣服,你不知有多衬你!”
季琅抓着裙角,转了几圈,那裙摆打着转,像是一片最美的风景。她笑得很幸福,问道:“你说,他会不会喜欢?”
“自是喜欢的,阿琅这般天人之姿,又有谁不喜欢呢。”
“芊姐姐,你来帮我将这凤凰的眼睛点上,可好?”季琅轻轻揪起裙子,盈绿的缎面在阳光下闪烁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