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墓深处，巍峨神山的高台之上，数不尽的棺椁横陈。

如今，当中那最为古奥玄妙、由传说中的渡厄土铸成的泥棺被揭开。

有无尽的仙气澎湃而来，流霞溢瑞，雾霭迷蒙，映照得此地像是要举霞飞升。

混沌与仙光交织，凝聚成了真龙与神凰之形，于此地沉浮，更增添了一分神秘和奇异。

而此刻，正有两道至高无上的身影屹立黑色的泥棺之前，自有凌驾诸天、横压古今未来的无敌气势弥漫开来。

任凭仙霞绚烂、混沌汹涌，也无法蒙蔽他们的感知。

周洛和段德目光如炬，毫无阻隔地洞见了棺中之景。

唯有棺底留有一道人形烙印，当中诡异地生长着一株石质的仙葩，除此便再无他物。

“唉——”

一声长叹，出自段德之口。后者此时的神情颇为复杂。

仅以此生而论，他盗过的大墓就已经不胜枚举，见到了不知多少生前睥睨诸天的至强者，死后留下各种布置，希冀着尸解、或者羽化飞仙。

然而，当他一次次掀开棺盖之后，所见不是浑身长满红毛、面目狰狞的积年老尸，就是恶臭扑鼻、不详诡异的尸气，哪有什么仙道气象。

如今开棺，见到神话时代的古尊亦是同样的下场，不免感怀。

即便是高高在上的一代成道者，终究也不过是万丈红尘中的争渡者。

不过，一旁的周洛倒是没有段德那般“感同身受”。

他来到墓中，见到除开段德留下的痕迹外，此地一切布置如旧，便大概知晓那神话古尊的结局。

若是其留下的布置、后手真的派上用场，百万年漫长的时光过去，即便是帝尸通灵也早就再现世间了。

而此地却没有丝毫被破坏的迹象，可见一斑。

段德毕竟也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圣贤之人，此番哀叹已是少见。

须臾，其就恢复如常，堆满横肉的脸上是凝重的神情，虚眯着双眼，打量着棺椁之中，不住嘀咕道：

“就算古尊的肉身化为了尸气，仙葩也枯萎，但除此此外毛都没有，这位神话时代的道友未免也太抠门了吧？”

段德一边抱怨，一边却又在思索：

“莫不是，此棺也早已被那怪物光顾，陪葬的仙珍都被它夺走了？”

闻言，周洛摇了摇头，语气肯定地说道：

“棺中景象，绝非怪物所为。”

顿了顿，周洛继续以神念感知，确认无疑：

“帝尸所化的尸气，即便是至尊也不愿意沾惹。那怪物的境界，绝不会超过这个级数。而且，棺中也并没有像此前封印有极道兵器的那般，留有其痕迹。”

段德认真地听着，旋即点点头。

对于周洛的判断，他自然是毫不怀疑的。

“这么说来，此棺中原本就只葬有古尊和那仙葩了。”

脑海中各种思绪起伏，段德了解的隐秘比之周洛也不逊色多少，面对棺中之景，自然有他的考虑。

段德的目光在那人形烙印和石化的植株上瞥过，又环视周围的众多棺椁一圈：

“此花像是一株不死神药，那古尊定然是在尝试某种长生法，只可惜最终失败，却也连累着这株不死药也凋零。”

为皇道人物的尸气所伤，即便是不死药，恐怕也再难重现生机。

段德暗道可惜，旋即探出手来，就要将那仙葩摘下。

“咦？”

在即将要触及到后者的刹那，石质的植株瞬间解体，湮灭于虚无。

原处只留下一枚璀璨绚烂的种子，能有龙眼大小，欲要破开虚空遁走。

然而，立身此地的，乃是两位震古烁今的无上皇者，段德意念一动，后者旋即乖乖落入其掌心。

默默感应，段德露出惊疑的神情：

“难道说，古尊并未完全失败，还留下了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