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芸儿及笄礼前一天,沐浴戒斋,在家静待成礼。魏清源早让王婆子些街坊邻居,在家中打扫擦洗,里外布置一新。
及笄对女子而言,是人生中,仅次于婚礼的一件大事。对魏芸,这个未知的闯入者而言,是令人兴奋和难忘。
前世已经是高龄剩女,今生还要经历一次少女的成人礼,不知是荣幸还是莫大的讽刺。
陌生而刺激的感觉,让魏芸儿不能安眠。服了一点点安神的药,才让坦然入眠。
及笈礼当天,可以看出魏清源在当地声望颇高。
四邻八方,都有人过来送礼。里里外外有人帮忙打理。姜夫人和王夫人更是早早来到,整个及笄礼庄重热闹。
王夫人作为赞者,为魏芸儿梳发正笄,姜夫人为魏芸儿,换上成人女子所穿的襦裙。
魏芸儿出门,当着来宾,一拜魏清源。二拜王夫人等师长前辈,包括学堂老夫子。三拜祖先。
这三拜体现了一个成年女子,要感谢生养他的父母,教育他的师长,眷顾她的祖先。
古人成人礼对人的心性的塑造还是有很大的作用。
礼毕,众宾客离去。王会宁和姜婷在闺房等魏芸儿。
三姐妹叙了一回话,王会宁说京中父亲的来信,要母女近日返京。再过几日,就要启程。
深念王夫人对魏芸儿的拳拳爱心,王会宁的关爱友善,魏芸儿一定要去送送。
魏芸儿将王夫人即将离开靖江的事情,告诉了魏清源。并说自己一定要去送别。
“应该的,王夫人待你如子侄,此次及笄礼也多亏她用心操办,顺利礼成。”
魏清源沉吟了一下:“王夫人离去,不知何日才能再见。芸儿一定要用心准备一份谢礼。家中还有些安济丸,到时带过去作为送别之礼吧。”
“祖父,从靖江府到京城大概要多少时日?”魏芸儿一时好奇,就开口问了。
魏清源捻须一笑:“这就远了。从靖江府上船,行船月余,到达吴郡,上岸再坐车,经江宁、永安、京口,一路顺利,十余日就到京城。”
魏芸儿听完暗暗咋舌,原来从靖江府到京城,一路上车马劳顿,要接近两个月。怪不得许多古人,一辈子没有出过村。这一路上不知,要打打点多少东西,那花销,可不是一般的人家,负担得起。
王夫人和会宁在船上,要一个多月,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魏芸儿暗中思量,抬头问魏清源“祖父,有什么药物能解乏提神,缓解舟船劳顿之苦吗?”
“外面有卖,但是东西好坏就不知了。还有几天时间,祖父腌制一罐草药梅子,你送王夫人。”
回到房间,魏芸儿细想该送什么礼给王夫人。
最方便的还是颈枕,这一回的颈枕要做得精致些。布料要上好的,做工也要精细。
第二日魏芸儿带着桂儿离了家,采买布料。买完布料又到回春堂去转了一圈。
果然如桂儿所言,药铺里生意尚可,虽然只是布衣百姓,有了人就有了生气。
从库房取了天萝筋,返回家中。接下来的日子,就在闺房里慢工出细活。一回生二回熟,更何况是分外用心。做的颈枕连桂儿都没得挑。
早两天魏芸儿带了到姜府,向王夫人表达了,自己对她的感激之情。
王夫人看了看颈枕,满脸笑容“芸儿真是个灵巧的孩子。会宁与你相处不久,分外投缘。我们此去到京城,不知何日才能相见,可要保持书信往来,方不负闺中姐妹之情。”
魏芸儿一一应下。王会宁又拉着魏芸儿,去了闺房,细细叙话,还送了好几件礼物,以表姐妹之情。
送上了自己绣的帕子。只是绣工不好,怪不好意思的。王会宁却是很喜欢。临别时,还红了眼眶。姜婷更是哭湿了帕子。
到了王夫人离开的日子。天蒙蒙亮,魏芸儿早早打理好一切,带着桂儿坐着驴车,往城门口赶。
来到城门口等,远远看见姜员外骑着马,领着王夫人的一行车驾,慢慢行来。忙赶着驴车向前会合。
王会宁看到魏芸儿,万分惊喜,到车上坐在一起。在路上抓紧时间叙叙姐妹之情。一路说一路走,原本挺长的路,也过得分外的快。
行至码头,王夫人和会宁下了车驾,三人在码头边上的茶楼里喝茶。
姜员外指挥的下人,把后面车驾上的行李,一一搬下来,大大小小好多箱子。果然穷家富路,古代人出一趟远门真不容易。
行李装备妥当,临启程,王夫人再三叮咛,要魏芸儿好好照顾好自己。王会宁紧紧拉着魏芸儿的手,一时竟说不出半句话。
魏芸儿拿出帕子,轻轻擦去王会宁眼角的泪珠,把准备的蜜饯果拿出来。
“夫人,会宁姐,一路上风急浪大,时间又长,恐坐久了身体困乏,食欲不振。干果蜜饯是芸儿祖父,用药材腌制过的,能开胃生津,提神醒脑,用来解解乏。”
王夫人和会宁听了,万分感谢,才依依惜别。
船要起锚了,魏芸儿目送姜夫人和会宁上了船,与她们挥手道别。
船渐渐离了码头,越行越远,人也慢慢看不见了。魏芸儿真真切切感受,一别千里,再难相见的惆怅。
送行后,姜员外让魏芸儿坐车,一同回城。魏芸儿说坐车久了,身体太过疲乏,想再歇歇。
姜员外见魏芸儿身体不适,执意要留,不好勉强。看旁边只有一个小丫鬟和年老的钟叔,就留下了两个仆役在一旁照看。嘱咐他们一起送魏芸儿回家,才放心离去。
魏芸儿知道,作为小姐,没有家人陪伴留在码头,是太任性了。可是面对这滔滔大江,就是想着再呆一会儿。
近一年了,自己活得小心翼翼,想着如何应付这世上的人和物,努力的融入,真的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