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芸儿抬头,看着自己。目光炯炯有神,不见凄楚之色。
“祖父在世时所做一切,唯求让芸儿平安顺遂。所以芸儿一定会活得好好的,才能告慰祖父。”
魏芸儿果然不同的,一点都没有自顾自怜。面对如此困境都能坦然以对。真一个独特的女子。
季弘毅怔住了,看着魏芸儿平静之极的脸,有一丝恍惚。看到季明走进来,才敛了心神。
“姑娘能这么想甚好。这船家出了事,怕一时半会走不了,只怕要耽搁些时日。不知道是否会影响姑娘行程。”
魏芸儿摇摇头。
“芸儿只是搭着姜家人的便利,好进京而已。早点到,晚点到差别不大。”
季弘毅点点头
“如此的话,请姑娘听在下安排。等事情完结以后,一定平平安安将姑娘送到京城。”
“如此多谢。”
“不必,应该的。”
季弘毅看看季明。
“魏姑娘是我的故交,先送她回去休息。明天将姑娘和管事夫妇,送到岸上的驿站,先在住着。等这边事情了了,再做安排。”
魏芸儿对季公子微微一俯身,就告辞离开了。被人送回船。
看魏芸儿离开后,季明开始汇报。
“公子,小人刚才仔细翻看了画册。的确有好几件是商贾张志高所赠,张志高负责给江堤运送砂石。那日溃堤,就有人报护河的堤岸砂石,里面竟然都是稻草。可都被王知府压下去了,如今看来很蹊跷。”
季弘毅目光一沉,思忖了一下。
“这里面的水深得很,只怕王知府手里,还有东西未抖出来。明日我还要以江南富商的身份,再去见王知府一趟。”
“公子还要冒险,既然已经有了王知府贪污的罪证,船老大也愿意作证了。不是可以了结此案了吗?”
季明阻拦,这事情风险颇大,自己担心公子安危。
“江堤之事,绝非王知府一人所为,只怕会牵连出更多的人,王知府手上应该还证据。如果我说字画未收道,前去讨要。他必然会惊慌失措,隐藏或销毁证据,届时拿住他,就可以将这伙人一网打尽。
“公子要小心,王知府家中有不少江湖门客。”
“知道了,你把船上的人看好,别走漏了风声,去做事吧!”
季弘毅挥挥手打发季明。
原本应该好好睡一觉,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应付。可是一想到刚刚和魏芸儿的见面,季弘毅毫无睡意。
犹记得在船舱外听到“魏芸儿,靖江府人士。”
那一刻,心中是又惊又喜。
听着她有理有据的分析事情,眼前又出现了,元宵灯会上,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的娇俏模样。
是她,没有错!
招来手下,结束后将魏芸儿带到船上。
很好奇,她为何孤身一人出现在船上,还说要进京,难道是家中发生什么变故了吗?
不一会儿,魏芸儿走了进来。烛光之下的她,身姿长高了不少,眼波盈盈,虽身着白衣,却别有一番风采。
魏芸儿见到自己很惊讶,但很快恢复如常。和她说话,还是这么舒服有意思。让人不由地喜悦起来。
孤身女子进京寻亲,千里迢迢,前途未卜。可魏芸儿眼中只有坚定,未见迷茫。令人钦佩。
目光不由落在了桌角边,那里搁着一只颈枕。
季弘毅陷入沉思。
自己回到船舱之中,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久久不能入睡。
真是机缘巧合,在此又遇到季公子,虽然早已料到,他非寻常人士,想不到是朝廷命官。
还是在此种境遇下相见,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不知多久,天大亮。有人过来敲房门,出门一看是季明。
他是来送我和管事夫妇的。
季明弄来一条小船,将我们送到岸上,那里已有车驾在等。
他亲自驾车送驿站,嘱咐驿站的官吏,一切打点齐备。
真是累,经过昨晚的折腾,还没好好休息。正准备梳洗躺下,敲门声响。
是谁?
打开门一看,是季明,正一脸焦虑。
“大人,有何事?”
季明看着魏芸而,欲言又止。
看情形不是小事,正色道:“大人找芸儿,有事尽管说。”
一句话就扫去了季明脸上的愁云,他两眼放光。
“正是,有一件事想要麻烦魏姑娘帮忙。”
原来船上出事了。
今天一早,商船上的一个伙计,趁守备的人不注意,跳江逃脱了。伙计是王知府府上的人,让他逃回王知府家报信,事情就不妙了。手下人急急赶来给季明报信。
什么意思?听不懂。
“我家公子,现在乔装成富商,正在王知府家中。”
哦!懂了,如果让那人回去报信。必然对季大人不利。
季大人有危险。
可是魏芸儿肩不能挑,手不能扛,跑又跑不快。能帮上什么忙?
一脸疑惑地看着季明
“大人,让芸儿如何帮忙?”
季明拱手施一礼。
“必须尽快将消息告知公子。如今王知府是惊弓之鸟,些许风吹草动可能都打乱公子的计划。必须找个无关的人,进府给公子传递消息。我看姑娘非寻常女子,又与公子是故交,所以想请魏姑娘帮忙。”
看着季明充满期望的眼神,我低下了头暗想:季明哪只眼睛,看出魏芸儿非寻常之辈,让一个弱女子去冒险。
真的不想参与其中,可是想到接下来进京还要季大人安排。他身为高官,说不定以后在京城,还要他帮忙……
一时拿不定主意。
“魏姑娘,决定……”
大概是沉默太久,季明都急了。
抬头一笑“大人,你与季大人相识久吗?”
“在下是季大人家的家仆,跟随公子十余年了。”
“季大人家里哪位长辈已经过世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