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太苦了,应小蝉一直倒抽凉气,舒缓口中的苦涩感。
可她一直嘶声,倒把连煜听得烦了。
“再发出一点声音,晚上把你赶去院子里跪着。”连煜语气不善,把玩着她的头发。
应小蝉本就身体不适,又被他管束,十分地不悦,闷闷地说:“你这人真怪,这也要管,那也要管,这么多规矩,我倒情愿去院子里跪着。”
高高在上如连煜,人人敬他畏他,几时被人这般嫌弃过,当即便掀了被子,起身要走,却又被应小蝉一把拉住了。
“放手!”连煜皱眉,他几时被人这样地顶撞过。
应小蝉摇头。
连煜一把抽走袖子:“很好,很好。你嫌我多事,我亦是不想见你。”
应小蝉抱住他的腰,挂在他身上,不肯放他走:“你留下吧,陪我说说话。憋了一天,没人理我,我实在是闷坏了。”
“你叫我留,我便要留下吗?”连煜冰冷的眸子瞥了她一眼。
应小蝉低下头,眼睛又红了,眼中泛着盈盈的泪光。
连煜见她受委屈的模样,心中忍不住痛了一下,终究是心软了,何必与她计较呢?他叫吴嬷嬷准备些蜜饯送过来。
吴嬷嬷恭敬地将盛蜜饯的盘子放下,退出去,竟听到连煜哄应小蝉吃东西的声音。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驻足在门口听了好一会儿,着实吃了一惊。
“呐。”连煜拾起一块蜜饯,送到应小蝉嘴边,“别说我欺负你。”
应小蝉被他方才高高在上的样子刺伤了,死死地咬住嘴唇,眼泪直往下淌,硬气得很,嘴巴不张,叫连煜拿蜜饯的手始终悬在空中。
连煜把蜜饯送到她嘴边,她转过头去,要避开他的好意。
对上这么个弱女子,连煜总不好卸了她下颌把蜜饯塞进她嘴巴里,只得去挠她痒痒,等她憋不住笑时,将东西放进她嘴里。
应小蝉恼极了,捶他一拳,只是她的拳头,轻飘飘,软绵绵,棉花似的,哪里有什么威慑。
连煜又拿蜜饯去喂她:“张嘴。”
应小蝉喜好吃甜,便也不再抗拒,只是面上还闹着别扭。
吴嬷嬷见了,只觉惊奇,何曾见过连煜关心人的模样。
两个小丫头知道了此事,也叽叽喳喳地私下议论起来:“世子亲自喂她吃东西,谁人有过这般待遇。”
“我也不曾见过世子低头服软的模样,此番算是开了眼。”
“你说,世子对应姨娘的疼爱,是不是比薛姨娘多上几分?”
“虽是如此,可你见过哪个大户把外族人扶正过?我看应姨娘也就现下风光,等人老珠黄了,迟早是被人比下去的。”
薛莺儿听着丫鬟们嚼舌根,心里也平衡不少,正如她们所说,始终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应小蝉的年华,终究会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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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煜喂完东西,方见她眉头舒展,只是依旧板着脸跟他赌气。
“长日无聊,你若实在闷得慌,改天叫你去见你从前的女官,”连煜同她说,“合合儿才进教坊司,此刻受人瞩目,恐难赎身,常星阑暂且地将她包下,你要是想见她,我来安排。”
应小蝉未曾料到自己尚未开口,他便安排好了一切,欣喜异常,抱紧了他:“多谢。只是还有一事……”
“你的阿妈已经找御医瞧过,你也不必忧心。”
应小蝉没料到他平白地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事,想到方才对他的恶劣态度,心下惴惴不安,日后有求于他的地方还多,若惹得他不快,实在不妙。
她便继续地拉住连煜,央求他留下来陪伴自己。
连煜看得出她眼底生出旁的心思,于是也留下来,要看看她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连煜才躺下,就察觉应小蝉猫儿一样地钻过来,钻进他怀中,脸红彤彤的,嘴唇微微颤动,想要说什么,只是话到嘴边好几次,都咽了回去。
“再不说,我就睡了。”连煜眼见她嘴巴开了又闭好几次,终于是忍不住了。
应小蝉暗暗地握紧了拳头,把头埋在他胸膛上。
连煜听到她的声音闷闷地传出来。
“如果你想要,我也可以……我的烧好像退了几分……”
连煜的脸黑了,在她看来,自己除了有欲望,大概是没有旁的事可做。
“你如此贫瘠的身体,也不至于让我记挂在心,”连煜说,“也难为你了,身子不舒服,也还想取悦我。或者,就按你刚才说的,用其他的方法……”
应小蝉不料他杀了个回马枪,羞得再不能把头抬起来。
她像条滑腻的鱼儿,蜷缩在他身上。
纵然无心勾引,可到底连煜血气方刚,才食髓知味,心未动,身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