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煜双手只负在身后,并不回礼,尽显倨傲,冰凉的眸子中写满了打量和试探,不论应远桥使出何种方法不让他见霍芷,他想要找的一定会找到。
应远桥微微一笑,小男孩的伎俩,他并不在意。
正当两人寒暄之际,忽地听得身后一阵马蹄翻飞的声音。
应远桥望向那方向,脸上写满了无尽的宠溺。
连煜侧过头,略微地瞥一眼,却很快便愣住了。
阳光正好,一个红裙少女骑在马上,神采飞扬,还腾出一只手来,向应远桥挥舞着,她的光华灿若星辰,脸上的笑容耀眼夺目,摄人心魄。
连煜的心似乎都停止了跳动,呼吸也为之停滞,许久没见过这样的她,这般的神采飞扬,这般的天真烂漫,一袭红裙衬得她风华绝代,天地万物也在瞬间因为她失色。
下一瞬,红裙少女笑着,干脆利落翻身下马,一把扑进应远桥的怀中,惊了周围的人。
连煜面色苍白,心口忽地针扎一样,唇舌尖弥漫了血腥的味道,他看向应远桥,应远桥的双手紧紧环抱这少女,可眼睛却在死死地盯着连煜,似乎露出狡黠笑意。
“小姐!小姐!”婢女见此情景,吓得大气不敢喘,应先生是在做正事呢,小姐这般也太失礼了。
“无妨,”连煜压下喉头涌出的血,“不知这位是?”
霍芷抱着应远桥许久不肯撒手,应远桥抚着她的脑袋劝了许久,她才肯放手不那么黏人,只是依然靠在应远桥怀中,微微地侧过头,抬起一双小鹿般清澈的双眼,怯怯地看着他。
“这位是霍芷姑娘,也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让侯爷见笑了。”应远桥说话时,将“妻子”这两个字咬重了几分,脸上浮现出无奈又宠溺的笑容。
霍芷望着面前这一身玄色衣衫的青年男子,好奇地打量他,这人长得倒是不错,通身的矜贵气质,只是眉目间总给人以淡淡的疏离感。
“原是如此,应先生好福气,年高有德,还能拥此等佳人入怀。”连煜冷声说话,目光几不曾从霍芷的身上离开。
霍芷虽读书不多,可也知道年高有德是什么意思,听这男子说远哥哥年纪大,霍芷生气了,方才对这男子的好感全无,只觉得他十分地讨厌。
霍芷是藏不住心事的,喜怒哀乐全都写在脸上,应远桥见她气鼓鼓的,也不得摇头笑一笑。
霍芷睁大眼睛,目光里已经传递了她的好奇,这讨厌鬼到底是什么人,远哥哥为何对他这么客气。
应远桥揉了揉她的脑袋,柔声道:“芷儿,你面前的正是大楚的常胜侯,连侯爷,可不能这般无理。”
连侯爷?连煜?!
霍芷想起与这人有关的传言,整个人有些害怕了,又往应远桥的怀里缩了缩。
“我还有要事在身,先带小姐回去吧,我晚些再去看望。”应远桥吩咐婢女。
婢女点头,忙把霍芷给拉走了。
霍芷临别,还依依不舍地回头望一眼。
“小姐!别看了!应先生晚些时候还会来的!”婢女打趣道。
霍芷低头,她不能说的是她借着转头看应远桥的机会,眼角余光却在偷偷地瞥常胜侯,那个危险又神秘的男子,所有围绕他的嗜血传说在她脑子里铺陈开来。
他一定不是善类,可霍芷不明白的是,自己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心底为何或喷簿而出那般强烈的恨与爱意,仿佛那位北燕公主的魂魄附在了她的身上。
才回去不久,霍芷就感觉十分地头疼,便又睡下了,迷迷糊糊中,她睁开眼睛,看到漫天的霞光,如火焰般绚丽。
“小姐,应先生说他有事,今天便不过来了。”
霍芷昏昏沉沉地应了声,继续倒头睡下了。
婢女为她掖好被子,便小心地关上门出去了。
夜半,霍芷睡得热了,混沌间蹬掉了被子,拉一拉床头的铃,想叫婢女给自己递一杯水过来。
她才坐起来,就察觉面前递过来一只冒着热气的杯子。
接过杯子,浅啜一口,水温正好。
霍芷喝完水,将杯子递回去,只是忽然间,她猛地察觉到事情似乎不太对。
以前婢女都是听到铃声后,从屋外走进来的,怎地今日,才一拉铃就有一杯热水奉上?
她的屋子里有人!
而且从方才递送杯子的高度来看,此人身量极高,像是个男子!
想到此处,霍芷有些发憷,她微微地抬头望去,屋内没有点灯,外面阴云密布,并无多少月光洒进来。
她隐约只看到一个高大的轮廓矗立在她面前,两只眼睛在黑暗中闪着些许的光亮,如狼的眼睛一般泛着莹莹的光。
霍芷来不及大叫,递茶杯的手也还没来得及收回,只察觉那人如风一般,欺身而上,一手捂住她的嘴巴,另一手将她的手连同茶杯一起包在掌心里了。
那是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手上有茧,常年用剑。
害怕,惊惧,所有的噩梦一时间齐齐地涌上了霍芷的脑海。
她害怕得想要大叫,可受对方钳制,半个声音也发不出来。
只是渐渐地,察觉那人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她也才慢慢冷静下来,只是听到黑夜中自己心脏剧烈的跳动和那人沉重的呼吸。
那人身上有一种淡淡的沉香味,霍芷隐约地觉得有几分熟悉,却是如何地也想不起来是在哪里闻过这味道。
那人与她头挨头,脸贴脸,耳鬓厮磨,鼻尖轻轻地蹭着她的鼻尖,额头贴着她的额头,炙热得好像夏天的火炉。
“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
那人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呢喃着,轻轻吻上了她的唇。
霍芷浑身的每一根寒毛站立起来,脑袋中烟花升腾,恐惧的战栗中,身体似乎隐隐地有了些别样的反应。
那人似乎也渐渐地不受控制,呼吸越发地沉重,她的唇在被疾风骤雨地品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