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远桥答:“回二王子的话,还在找,但并未有进展。”
“是没有进展?还是有本王不能知道的进展?”二王子话锋一转,眼眸抬起,目光灼灼地看向应远桥和霍文林。
应远桥捏扇子的手陡然收紧了,面上却还不动声色:“在下不解,还请二王子明示。”
“听说昔年有个大楚的皇子逃到南夏,但一直心有不甘,妄图再夺取当今隆兴帝的皇位,不知有没有这回事?”二王子慢条斯理看向应远桥,显然他的话语别有深意。
“哦?这倒从来没有听说过。”应远桥说,“南夏与大楚一向交好,是牢不可破的联盟。”
“可如果有人杀害大楚派来和亲的使臣,那应先生以为南夏与大楚数百年的和平还能维系吗?”
应远桥听着二王子咄咄逼人的质问,嘴角始终挂着浅笑:“可大楚的使臣已经走了,再说,以常胜侯的身手,何人能近他的身?”
“光明正大地交手,自然未尝有人能在他手下走过几招,可如果下手的是个女子呢?”
应远桥做恍然大悟状:“原来如此,还是二王子您深谋远略,否则在下还要被继续愚弄了。”
二王子看向应远桥,不知他还有什么狡辩的法子。
忽见应远桥一把将二王子腰间的佩剑拉出来,寒光直冲天际。
众士兵也心下一惊,把手按到了刀柄上。
应远桥手起刀落。
霍文林的头颅便滚落到二王子脚边。
饶是二王子对应远桥了解极深,却还是被他的狠心和当机立断所震惊了。
应远桥杀完霍文林,旋即一掀衣摆,跪倒在二王子面前,双手将沾着霍文林热血的血刀奉上。
“对于霍大人,我早察觉他行动有异,只是一直不明白他的动机,今日经您的提点,我才总算明白,曾经霍大人醉酒后说他是十四皇子并非玩笑。”
二王子惊魂未定,擦了一把脸上未干的热血,冷眼盯着应远桥,好一个狡猾的敌人。
“之前我也曾听闻霍文林暗示常胜侯,夜半邀请常胜侯进入府上,如此才能解释为何在我大婚之日,常胜侯突然要抢走霍芷,这原就是霍文林的一步棋!”
二王子紧紧盯着应远桥的神色,要从他的脸上找出破绽:“什么棋?”
“据我所知,霍芷只是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可霍文林一直教她杀人的法子,还曾赠予她一把涂满毒药的匕首,我想恐怕此时,那位常胜侯该性命不保了。”
“什么?怎么不早说?”二王子此时顾不上与应远桥再周旋,只想尽力地挽回不可扭转的局面。
“我想,眼下唯一的法子就是将霍芷抓回来,将她的尸体交给大楚发落,否则,南夏子民百余年的平静生活将彻底被大楚的铁蹄踏碎。”
“倘若霍芷现在便出现在你眼前,你下得去手吗?”
应远桥淡淡地回答:“她虽然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也是我一直恋慕的人,可比起南夏的江山,适当的舍弃也是应该。我才吩咐下去,叫士兵们一旦抓到霍芷,格杀勿论。”
这一切,藏在草丛里的霍芷看见了,也听见了,她呆呆地坐在那里,所有的信念全被击垮,远哥哥亲手杀了她的爹爹,亲口说将她视为弃子。
可是,这怎么会是真的?
霍芷再也无法忍受,浑浑噩噩地站起来,从草丛里走了出去。
二王子看到众士兵脸色一变,他回头望去,看见一身红嫁衣的霍芷缓缓从暗处走了过来,杂草胡乱地插在她的头发和衣衫上,鼻头和眼睛全是红的,真真是个叫人看了便生出怜惜之意的小可怜。
只是霍芷满手的鲜血,也落入了众人的眼睛。
“如此看来,霍姑娘杀了连煜已成定局,”二王子扫了应远桥一眼,“如今,是该你杀了你未过门的妻子来准备向大楚赔罪了。”
应远桥的手把扇柄捏碎了,不过他暗暗地将破碎的扇子收起,尤其不能让二王子看见了。这不是他的计划,霍芷本来不该出现在此的。
霍芷只是呆呆地朝应远桥走过去,在离他还有十步远的地方站住了:“远哥哥,不是那样的,父亲他不是什么大楚的皇子,他也没有什么颠覆大楚的计划,我是杀了连煜,可我不是故意的,你误会了,你快跟他们解释……”
听到她再度开口说话,应远桥又惊又喜,可眼下不该在此地重逢。
“杀了霍芷!还有什么可说的?”二王子转头看向应远桥,催促道,“快动手!否则将你按霍文林党羽论处!”
霍芷瞪大眼睛看向应远桥,她不信,她不信方才发生的一切,她更不信应远桥会如此绝情!
“动手!还愣着做什么?”二王子不满地看了应远桥一眼。
应远桥从士兵手中接过武器,弯弓搭箭,锐利的箭头闪着冷冷的光,直指霍芷。
“远哥哥……”霍芷的眼泪流下来,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应远桥这个人。
“嗖”的一声。
应远桥松手,利箭划破长空。
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