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沛文的变化很大,刚知道母亲离家出走的时候,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乖戾气,所以才会拎刀子上李家去讨说法。
昨天何菊花都那么蹬鼻子上脸了,他还只是辩驳,这就是不一样了。
“我……我就是不想和一个女人斗……”
好男不跟女斗,何菊花那泼妇,林沛文自觉自己是有英雄气概的少年,不可能和她动手的,要是换做李家的男人,看他动不动手。
“我知道。”
林佩兰笑着点头,不管因为什么,能收敛脾气都是好事,有欣慰又心疼。
本是无忧无虑尽情享受年少无知的时候,经过家庭的变化,少年人也逼不得已被迫着长大,收敛起他年少轻狂,收敛他的肆意妄为。
自己弟弟林佩兰知道脾气,被人硬他只会更硬,在他眼里柔弱的人才会被特别照顾。
姐弟俩有说有笑,牛头村那坑坑洼洼的山路也变得不那么难走了,到村里的时候其实还挺早,十二点过了一些。
只是牛头村的山路不好走,林佩兰不敢太晚来,免得夜里摸黑回家也太晚,村里人也明白这点,平常他们去卖茶叶都是要头天采摘第二天去卖的钱,有时候捂了一夜生茶黄了萎了,就那么废了。
现在有人专门来收生茶,大家自然是斗志昂扬,有的人天没亮就踩着厚重的露水摸上山去了,到了山上正好天亮开始干活,一点都不舍得耽误功夫。
昨天收生茶的日子下雨,大家耽搁了一天没有上山,今天也和向阳村的人一样,大家早早就上山去了,村里除了老人外,就剩下几个还不能帮忙做事情的四五岁小娃娃。
林佩兰到的时候,那村头的老槐树下已经坐了三两个纳鞋底的老人家,看见她们姐弟俩,便指着一旁空着的凳子让她们坐。
那石砺凹凸不平的地上,几个小娃娃赤着脚在跑,见到生人从最初的陌生过后,就是眼巴巴的看着她们姐弟俩,或许想起来这两个人上次来过。
今天本来多买不少的饼,但车上都被人抢光了,剩下两块光饼是林佩兰特意留下来的,中午饭没有吃,一会儿回家的时候可没有力气爬那道上,前几天喜宴上的糖果倒是有一点,林阿婆早上还往她包里塞了一把。
林佩兰只是节省,也不是吝啬的人,伸手把包里的糖果抓出来,多的也没有,那场地里老少各人一颗糖分了去。
不年不节的糖果可是稀罕物,老人家礼节重还不好意思,推让一番才收,小孩子接了后,剥了糖纸迫不及待的就往嘴里塞。
硬邦邦的糖进口只有一点甜,也舍不得咬碎,小心翼翼的含着,让那甜味在嘴里蔓延,脸上满是幸福的模样,眼里还盯着林佩兰拿出糖果的包。
“今天只带了这几个,下次我来了再给你们带一些。”
听到林佩兰说没有什么,小孩子们说不出的失望,但很快就被嘴里的甜味俘虏了,怎么说今天已经吃到糖了。
看着因为一颗糖就让小孩子乃至那些老人喜笑颜开,林佩兰心情有点复杂,说来说去还是林沛文说的那话,交通方便了,大家日子好过这些问题都不算问题。
骄阳似火,好在这大槐树够大,树荫下的热,还能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