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迟这几日心情不错,众人眼里看得分明,连大老粗陈景先都说是不是二皇子吃了蜜,笑得跟多花似的。
傅玉书听了,摇摇头笑而不言,低头整理着那些古籍孤本。
“你弄这些作甚?天天躲在家里舞文弄墨,真是辜负了外头那些好风景!”
“好歹我以前也在这边待过,再看也没什么稀奇的。”
陈景先不屑道:“我说的好风景呀,是人!信安东坊开了家花楼,里头有不少姑娘,个个如花似玉,等你去上两次便不想回了!”
闻言,傅玉书原本无甚表情的脸严肃了两三分,这几日陛下着人纂修前史、当朝文律,他也是其中执笔,依照大楚刑律,朝中官员不得狭妓,陈景先这般,岂不是让人抓住把柄。
是以男人不动声色,打听还有何人去那花楼。
“都是我们西北来的兄弟,素了那么长时间,娘们还不在身边,谁忍得住啊!”
“你要是也想去,今晚我便带你开开眼。”
“不必了。我先提前提醒你一二,待大楚刑律颁法上下,其中官员不得狭妓,你若犯法,这顶乌纱帽也就摘了!”
陈景先才不信他这套鬼话,只以为是傅玉书扫兴,况且刑律不是还没颁布呢。
“再说吧,我今日还有事,不在你这里待了!”说完,甩袖而去,看样子他还有些不高兴。
傅玉书放下笔来,好心情也被这陈景先弄得一塌糊涂,他与姓陈的一同辅佐苏迟,等苏迟开府后,他俩定是其僚属。
陈景先不晓得自己一言一行会给二皇子带来什么灾祸,与这种人共事,真不知是福还是祸!
男人心情不好了,自然做不了手里的事,只出家门去四周逛逛。
见傅玉书出来,有一裹着红头巾的妇人上来,是自己的邻居。
她手里拿着一个木盆,里头是才洗好的衣服,想来是去河边洗衣回来的。
妇人笑道:“傅公子天天待在家里,真是难得出来!你且等等,我有东西要给你。”
说完,人就快快走进家中,再出来时,妇人手里抬着一盅鸡汤出来了。
“这是我家刚杀的老母鸡煨成的汤,你拿去喝喝,几日不见,人是瘦了不少。”
男人推拒,这邻居也是好生热情,也不知他哪里让人看上眼了,自打他搬来这里,几次见面
都要送些吃的用的来。
苏迟来找他时也曾撞见过几次,笑说人家是想收了他做女婿。
傅玉书虽是读书人,可人情往来一事他比不上这些在市井许久的妇人,说不过人家,也只能收了这鸡汤。
妇人这才心满意足,放过了他,回家后,指了指躲在屋子里的女儿,告诉她下次要亲自去送东西给傅公子。
女儿不满:“模样好看又如何,他有三十岁了,身边连个人也没有,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妇人叉腰,骂女儿没有眼光,瞧瞧来他家的都是些什么人,穿金戴玉的,他家底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傅玉书自然没有想到自己被人家看上了,还背起手,在市井里逛悠。
信安这几日多了些小书摊,书贩子们在闹市里找了处空地,随便铺上层麻布,就往上头咣咣咣倒着自己存着的书籍。
这些书也没人买,小贩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蹲在墙角看着来往的路人,这样的光景倒是吸引了男人。
他蹲在一边挑着几本,问书贩子怎么卖。
“公子,我这儿便宜,两个铜板一本。”
确实便宜,男人给钱后,问道:“你这些都是从哪里来的,为何这般便宜?”
都是些前朝南人写的,有写话本的,有书法的,还有山川古迹小记,细究起来,还有些价值。
小贩朝一处指了指,道:“这些都是从锦瑟居拿的,老板不要了!”
男人了然,起身去了锦瑟居。
锦瑟居其实是家书馆,老板原本是个失意的读书人,可嗜书如命,专收别人不要的书来放在书馆里,供自己看,也供别人看。
傅玉书进来时,一个男人坐在柜前,愣是头也不抬地看着自己的书。
果真是个宝藏地,男人欣喜之色跃于脸上。
宫里有个黄金阁,也算广纳百书,可大楚山川一带风景略述、民风民俗一类甚少,没有想到却在这里找到不少这样的书本,都是些不知名的人写的,所以刊印少,无人愿看,前些年又因战乱,遗失了不少!
满满一架子的宝贝!
听说他要将这些书本买走,柜子上的人顺着傅玉书指的方向看去,道:“那些都已经被人买了,一本都不能卖。买主一时拿不回去,只先放在我这里,过几日便会来拿。”
男人皱眉:“买家什么来拿书?”
“定好是后天拿的!”
傅玉书了然,等买家来提书时,他便再出高价买回来就是。
高平侯府
任熙又趴在树上睡觉了,青萝怎么叫她也不肯下来,便牵了一条狗过来。
狗儿是管家这两日带来的,原本在农庄守家,可也是条老狗了,不能用了,管家舍不得它,便带来侯府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