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后,苏迟坐上马车,去了傅玉书的小宅,他的下属都在那里等着了。
主人先上前,急急问道:“殿下,陛下要如何处置这件事?”
男人冷笑一声,不答他的话,只道:“真是奇了怪了,王由句句话都是要陈景先的命,和他关系好的那些臣子也纷纷上来附和,为王由说话。可我为陈景先说话时,我们那些西北的臣子嘴巴却如被针缝了一样,一个字也不敢吐!”
他这么说看来形势很不好了,白城围上来,道:“敢为陈景先说话的都在这儿呢,可我们也没资格上朝啊!”
苏迟叹气,说这些又有何用!
傅玉书问道:“昨夜就问了李光行,依照刑法,陈景先是可以活一命的。可若是陛下要给王家一个满意的交代,从严处置的话,那就不好说了!”
“我们在这里商议了半天,愣是没找出个好法子,实在不行,大不了我们就去劫狱。”
说话的人名为长生,不过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脾气比谁都暴,做什么事都想着用武力解决。
白城听了,不可思议:“你要真去劫法场,恐怕都要比陈景先先走一步了。”
“那该怎么办?”
几人吵作一团。
见苏迟脸色越来越差,傅玉书赶忙解围道:“现下还有一个法子,就是让王由松口,不再拼了他那条老命让陈景先死!”
“那我们怎么让王由松口?”
傅玉书也快要气死了,这些只知道拿刀枪杀人的武夫,就不会动动脑筋吗?
“现在你们还待在我家作甚,快点出去查查,王家缺什么少什么,他想要什么能才抵得过他小儿那条命!”
众人“哦”了一声,恍然大悟,群鸟散尽。
人已走光,傅玉书上前,为苏迟亲沏了一杯茶。
“依父皇的意思,陈景先是不能活了!”男人扶额,沉声道。
“可殿下还是在陛下面前保了陈景先,殿下,您这样恐怕会触怒龙颜。”
“他毕竟是我的下属,若因有事便把其置之不理,未免太寒人心。”
“可今日朝堂之上的人却是寒了殿下的心。”傅玉书此言,指的正是无人为陈景先说话一事。
他句句话戳到了苏迟的内心,男人起身,看着窗外风景,不叫人看到他的脸色。
“你说得对,现在想想,比起陈景先要死,更令我难过的却是这些曾经生死与共的人。”
“也不奇怪。现在荣华富贵都有了,他们自当好好珍惜,不惹陛下生气才是。”
“可我们都是西北的兄弟!”
“殿下太重南北之分了,须知朝堂上的人不需要是南人还是北人,只需要那些能力忠心都有的人。”
一室寂静,无人说话。
傅玉书不怕苏迟认为他在挑拨离间,他与这位二皇子相处十年,彼此是什么样的人都心里清楚。
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
他心里有宏图大业,他甘愿做匹千里马倾尽才华全力辅助,而他有位极人臣之心,需由他这位伯乐提拔才是。
男人的背影遮住了一大半窗子,他微微抬头,不知看着哪里。
约莫一刻钟后,苏迟转身,问道:“你刚刚说的可是真的?找法子让王由松口。还是说,你只是骗骗白城他们?”
傅玉书放下茶杯,道:“倒也不是假话,只是既然陛下起了杀心,那我们做什么也没有用啊!”
“陈景先不能死,玉书,大楚没有几个武将可以为我所用了!这次我救了他,他这条命就是我的了!”
前些年打战,他手下死了不少将士,现在留下的太过年轻,像白城这样的,虽勇谋,可掌权太轻。
陈景先好歹也是个将军,掌神机营一半军权,丢了太可惜!
傅玉书明白他的意思,几番思虑后,他道:“今夜属下便去东大牢看看陈景先,也得让他知晓谁要他死,谁要他活。”
苏迟点头,表示同意,可想起自己这位军师说话总是绕来绕去,他只道:“他性子直,你说话且说明白点,免得让他误会了你的意思!”
傅玉书道一声是。
其实他心里是不愿苏迟违背皇帝意思的,可要想倘若他真是置之不理,那他自己确实是要心寒的。
罢了罢了,想到这儿,男人说道:“我有一法,或许可以让王由松口!”
“哦!”苏迟看他,“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