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受了军棍,马牧生觉得受了侮辱,再不肯回营,卸甲归田去了,得知此事后,他手下的将士心生不满,明里暗里指责苏还欺辱马校尉,纷纷撩工不干,后来高黄二人又出主意,以打为上,虽然压住了不少闲话,可从此士兵们心里对他都生出了不满之心。
苏还知道,却又不知该怎么做,本想亲自去请马牧生回来,可高榆说这样做就前功尽弃了。
“那先生有没有更好的办法?”苏还问。
一旁的黄均站出来,说道:“殿下不用担心,我已派出耳目,但凡他们在军中查探到生有异心的人,都会来告知我的,我们只需将那些人清除出去就行。”
苏还点头,现在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果然,这一段时间里,有不少人被揪了出来,据黄均说,这些都是想要“背叛殿下,背叛大楚的人,”应该把他们全部驱逐出去。
苏还本不信也不忍:“可这些都是我西北将士,怎么可能会背叛大楚?”
“殿下,即便是西北将士又如何,只要他们不听从陛下的话,不听从大楚的话,他们都不应该在大楚立足。
尽管如此,苏还还是不忍:“行了,就这样办吧!”
在这样残暴的管理下,没有人再敢多说什么,也没有人再不听从苏还的号召,看着所有的将领都聚在自己大营里听从号召,少年心里满意又自豪,自以为自己现在就是一方将领了。
再次见到苏迟时,他笑道:“原来做个将军也不是多难的事,只要手里的鞭子足够厉害就行!”
弟弟看起来是志得意满,实际上是在疯狂边缘徘徊,苏迟冷下脸色,道:“你想得太容易了,他们臣服的只是你手里的鞭子,不是你这个人!还是不要在东营里待了,回去和父皇说,再送你到神机营历练一番,或者去西平关去,那里更适合你!”
苏迟语重心长,可听到弟弟的耳朵里,就不是滋味了,他把他做的一切全部抹杀了,甚至戳破了藏在少年心里的隐秘:他们只是臣服自己手中的鞭子而已。
苏还恼羞成怒:“若是我退出,那东大营是不是二哥你来接手?”
苏迟脸色沉下,他不笑时,上位者的压迫和威严显露出来。
“这话你是听谁说的?”
苏还甚少见哥哥这样,心里害怕,却还是梗着脖子道:“谁说的不重要,只是我要劝二哥一句,做人还是不要太贪心!”
他是拼尽全力来说这句话,说完也不敢久留,转身离开了。
第二日上朝时,皇帝大力夸赞两个儿子,尤其是苏还,虽然年岁小,可做事有勇有谋,一人之力扛起东大营,实乃国之栋梁。
下朝后,有朝臣围在他身边,又是一番恭维,男人嘴上虽然谦虚推辞,可心里美滋滋的,尤其是对比孤身一人站着的苏迟,他心里更得意了。
可惜再想去二哥面前一番炫耀时,那人却看也不看他,直直离开了。
在出奉天门时,一小宫人提着一篮瓜果过来,笑道:“这些都是从西北运来的甜瓜,新鲜得很,皇后娘娘特地让奴婢送给殿下。”
苏迟接了过来:“替我和娘娘说声谢谢,等得了空,我定亲自入宫谢恩。”
他上了马车,将甜瓜拿走,下头果然藏着一封书信,打开看后,苏迟沉沉叹气,倒坐在了软榻上。
他笑了一声,将那书信轻轻一扔,只闭眼掐着眉心解困。
这爱子心切,真让人感动,可同为儿子,他却觉得心酸。
母亲也看出了三儿子虚荣作祟,虽然让苏迟想办法不要让他再掌东大营,可“再过半月就是你弟弟十七生辰,还是再等些日子再做此事。”
十七岁啊,他十七岁在做什么,在打战吧,过着不知有没有明天的日子,也曾想念过母亲,想念过家乡,一个人咬着牙在死人堆里哭泣,可哭又有什么用呢,拯救他的,始终只有自己。
他又很想任熙了,再坚强的人都有脆弱的时候,这个时候,他想抱着她柔软的身子,听她在自己面前絮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