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竟察觉到对方投过来的视线缓缓抬起了头,在陈源瑟缩的目光中弯了弯嘴角,算是打招呼。
“我靠,刚才陆竟笑了!”
“我发现你最近很关注陆竟啊?”
“哪有啊,就是他把头发剪了之后发现他其实长得还不错哎……”
“倒也是,谁能想到他这个怪胎居然有一张好看的脸?”
“可他现在也没那么奇怪了哎,感觉变化好多哦。”
不远处有女生的窃窃私语落入陈源的耳中,他慌忙收回和陆竟对视的眼神。是的,陈源也发现了,这个陆竟确实变了,跟以前畏畏缩缩的模样判若两人。
这样一想,记忆不由得又回到了那天夜晚——
陆竟举着棍棒向自己走来时,陈源承认自己慌了、害怕了、后悔了,在听到有人叫陆竟的名字时,他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浮木一般庆幸极了。陈源清晰地记得自己当时的心跳声,又快又响,就好像心脏要从身体里跳出来似的。
然而陆竟却没有放过他的打算,陈源的庆幸还没来得爬上脸庞,就见陆竟停下的步伐又重新转变方向,继续向自己踏来,那垂在身侧的棍棒让他有一种自己马上就要归西的错觉。也许是对生的念头太强烈,陈源吓软了的双腿突然间有了力气,他在陆竟还没来得及反应之时,一个用力支起身子,忙不迭地就往身后的巷子里跑。
黑暗中,陈源的身心都被恐惧笼罩着,他觉得陆竟就像举着镰刀的死神一般追在自己身后,越想越怕、越想越慌,陈源跑得飞快,但在巷子尽头却没有刹住车,直接从楼梯处摔了下去,一条腿直接摔断,他抱着腿在地上哀嚎,痛苦和恐慌填满了内心。
虽然陆竟没有直接打他,但是陈源永远忘不了在他抱腿痛苦时,漆黑的巷子口出现的陆竟身影。
他隐在黑暗中,陈源只能借着街边的一点灯光看清陆竟明明暗暗的侧脸,他嘴角有弯起的弧度,像是嘲讽,也像是得意,可陈源却觉得那是一种猎人捕捉到猎物之后的戏谑。
如陈源所料,陆竟没有帮他找人,所以他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躺了好几个小时才被过路人发现送往医院,而且在面对父母的疑问时还不能说明真相。
他能说自己带着小弟去揍陆竟结果小弟被揍趴下了,自己因为害怕从楼梯上摔下来摔断了腿?
死要面子的陈源一口咬定是社会青年找自己约架,他以一敌二才被打伤了腿。
在医院躺了半个多月之后再回到校园,当日对陆竟的恐惧随着时间慢慢消散,陈源现在说不清是更怕陆竟还是更讨厌陆竟。
陆竟倒是没有想法,当时他确实准备给陈源一个教训,可姜冉的那一声呼喊却把他的理智拉回来了,不然他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手下留情。
“同学们。”正想着,班长走上讲台敲敲桌子让班里安静,“本周四周五是校运动会,每班每个项目都要有人参加,请同学们踊跃报名。”
“现在我念一个项目,请愿意参加的同学举手。”
“跳远……”
“跳高……”
“男子短跑……”
“……”
“男生三千米长跑和女子一千五百米长跑……”班长报出最后两个项目,也是最难的两个,本来还热闹的班级一下子就安静了,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摇头不愿意参加。
“以前都是源哥跑的,现在……哎……”有一个陈源的小弟见状感叹道,“我说,没了源哥,你们都没种了?”
“你也好意思说?”周维闻言十分不屑,“你有种你怎么不去参加?”
“我跟源哥是好兄弟,他跑就是我跑。”哪知小弟十分理所当然地回道,“所以,这个项目该你们其他人出……”
说着,他冲周维抬抬下巴:“周维,你怎么不上啊?”
周维冷笑一声没有说话,要不是他心脏不是很好,这种事还用得着这个傻逼来激他?
“周维心脏不是很好你又不是不知道……”翘着二郎腿的陈源突然接话,“不过,周维你不能跑,你那么多好兄弟呢?”
“不会全是怂包吧?”
小弟立刻会意地接过话茬,语气很是挑衅:“你天天围着某些人打转,我也没见他多有种嘛……”
“你他妈说谁呢?”周维一听就知道他在指陆竟,立马拍桌子就要发火。
站在讲台上的班长连忙拍拍桌子,和稀泥道:“别吵别吵,好好商量。”
“商量个屁!一群垃圾……”
“跟他们商量个毛啊!”
几人立马开口反驳,教室里瞬间就乱了起来。
“班长。”一道男声从班级后面响起,是难得在班级开口的陆竟。
见他说话,几人纷纷看了过去,就见他懒洋洋地举了下手回道:“我。”
班长见状眼睛一亮:“陆竟你要参加三千米吗?”
陆竟嗯了声算是答应,可还不等班长高兴,就见他双手抱胸,挑了挑眉:“不过,我有个条件。”
“诶?”才高兴的班长闻言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