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滢察觉到韩熙的异样,答道:“我刚去了四合院,只有韩旭一个人,我没爽约,是你不等我。”
“一天之内见两家的父母,也是难为你了。”他语意清凛,手机翻了许久也找不到那张照片,连洛攀的号码也没了,他眉心皱起,烦躁不堪。
最终他扔掉手机,直面于她:“绅骑是我暗中控制的公司,尊严和你,无论他怎么选,将来,都会得到副总的位置。”
苏滢愕然,刚刚那一幕他全然忘了,说过的话也不记得。
抑郁症。
她想起苏默的提示。
也许下一刻他还会发疯的,苏滢不自知地退了一步,可转念想到那么痛而深刻的吻被强夺了去,他怎么可以轻易忘了?突然觉得委屈,她扬头道:“韩熙,我没喝酒,我想亲你!”
苏滢莽撞地吻了上去,他的唇是干枯的冰片,被笨拙的吻锁住,听凭她没有章法的随心所欲。
她的舌尖触到了韩熙的,舍不得离开又不敢睁眼,从头到脚的毛孔都张开了,热风吹鼓了身体,她整个人就快漂浮起来,不,也许会爆炸,碎成一片一片的玫瑰花瓣。
待到呼吸困难,她才停下。
韩熙空洞的目光没有了,他的心脏生生被她扯了出来放进一个只有极昼不见暗夜的地方。
有一种人连忧伤都是明亮的,靠近他们就拥抱了太阳,这一次,韩熙没有发疯,有些害羞地偏过头去。
他居然脸红了。
“韩熙,我对你没有底线,我还可以给你不择手段的权限。”苏滢似在发誓,“我只要求你,别把心思用在除我之外的人身上,比如无关紧要的某某学长。”
韩熙被这番话施了咒语,定立许久。
“滢滢,我怕你会后悔。”他又这么说。
“真有点儿后悔。”她捂住眼睛,“我怎么能对一个大病初愈的人做出如此禽兽的事来。”
他摸了摸嘴唇,躲开她的注视,反倒比女孩子更加扭捏。
苏滢拿指头点住他的眉心:“你至于么?也不是第一回被我亲了。”
也不知韩熙听到了没,笑得有些憨傻,前生今世,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亲吻。
苏滢抱怨中午没有吃好,韩熙腌上几块五花肉,拿油煎了,又做了个蔬菜沙拉,配上一片全麦面包,甜品是草莓沾酸奶。
韩熙看着她吃,剩下的一口面包和两片肉被他叼了去,他说浪费粮食罪不可恕。
从对方碗里扒饭吃,那是至亲之间才有的宠溺,苏滢喜欢他这么做。
她收拾好了盘子要去洗,韩熙不准:“体寒不能碰水气,洗菜洗碗都不行,我来。”
他做起家务来细致得如同主妇,苏滢有些自叹弗如。
记得妈妈说过,爱说梦话的人是因为心事太满,她希望韩熙活得自由,然而,自由何尝不是孤独的一种极端形态。
她终于明白韩熙与学辰到底哪里像了,他们的心神都被桎梏在往昔,让真实的自己与世隔绝,他们不渴望将来也不惧怕未知,他们都把孤独当作自己的影子,他们更习惯在梦魇里醒不过来。
思及此处,苏滢也明白了另一件事,解救韩熙的本性,首先要牺牲她的敏锐,她要学会装傻与放过,对他的心机装傻,放过他的伤疤。
在她的强烈要求下,见家长安排在了晚上。
韩静泊一家三口都在门外迎接,苏滢礼貌周全的奉上两个礼盒:“伯父,大妈,对不起啊,中午碰见一个老同学,耽误一阵子,现在赶过来负荆请罪了。”
颜婉忙说:“没事没事,还是叫我伯母吧,大妈听着怪别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