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报那个环节看似可有可无,其实目的在于视觉联想。”这是许轻的客观推理。
“视觉联想……感觉联想……”
“他们无非就是想诬陷到可谦你的身上!”
“的确,被我的粉丝袭击,肯定会迁怒于我,对我怀恨在心的时候又遭遇偷拍,第一个想到的幕后黑手就是我。”
“这个人居心叵测,一石二鸟,不仅毁掉学辰的形象还要让你与学辰势不两立。”
“如果他得逞了,所有人都会抵制学辰,《双夜》的两个男主角就缺了一个,那么谁会坐收渔翁之利?”
“当然是组里其他三个男艺人。”
两人像在共用一个大脑,默契游刃有余。
君子居易以俟命,小人行险以缴幸。学辰很喜欢这个剑走偏锋的阴谋,构思精巧,合情合理,几乎没有设计缺陷。若不是路遇麦盟二人,整个过程将会流畅得如同真相。
许励航责骂女儿:“告诉过你不许跟学辰之外的艺人来往,你当耳旁风!”
许轻狡黠笑道:“我是跟学辰吃饭去的,可谦是学辰叫来的。”
“麦子,你回去好好敲打敲打那帮不知深浅的年轻人。小辰,今儿晚上跟我回家睡。”许励航哼着包龙图迈起四方步摇摇摆摆走了。
容可谦的目光还是无可匹敌的璀璨,他说:“学辰,许总已经把你当成半个儿子了。”
学辰瞬目:“我和许轻结婚,是证明许总清白的最佳方案。”
“这么说来,我倒宁愿你真是许总的私生子。”容可谦仿佛带走了漫天星光,他刚刚消失于视野,月亮便披上云层,悄然入睡。
许励航凄凄切切掐细了嗓音,唱起了苏三起解。
学辰和许轻跟在后面,快到停车场时,学辰扭头咳了几声,这几天他疯了似的练习,顾不上喝口热水,白天还好,一到晚上总有些干咳。
“可谦不会说谎,刚刚他差点儿都交代了,还好有你替我们解围。作为谢礼,下次给你带点狗粮,掺上火腿肠。”许轻走了几步又停下来,看他桃花色的唇覆着一层盐碱般的破败的白,忽然转过身去,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言辞过于刻薄。
短信提示音响起,许轻翻个白眼不去查看,几乎每天这个时候她都会收到一条不受欢迎的信息,自言自语抱怨道:“高中三年,大学四年,都说了我有男朋友,怎么还没完没了,死心眼儿也是病,谁有药?”
如果有药,学辰宁愿自己吃。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那个素昧谋面的男孩子,他生发出一种比悲哀更深的难过。
自那之后的半个月,学辰专注练习。
看过跆拳道比赛,其他人回去休息,教练单独留下容可谦和学辰:“你们两个劈叉练功,谁先动谁就认输,我回去了,你俩分出胜负再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道服湿透了,周身麻木了,汗水挂在睫毛上,两个人安静地较量,慢慢化成雕塑。
潘忆宁推门而入时,看到女儿正在挠一个练功的男孩的脚心,男孩的腿型很好,肤色介于奶白与小麦之间,透出静寂的冷冷的光泽。他的眼睛在远方,你走近一步,他便退后一点,仿佛没有人可以打开他心上的窗户。
“学辰,你可真能忍,认输吧!”许轻边挠边说,“你还年轻,机会多的是,做牛郎也能养活自己,干嘛非要卖身给我爸呢?”
潘忆宁摇了摇头责备女儿:“大姑娘家这么口没遮拦,像话吗?都是让你爸给带坏的!”
许轻从来都认为口没遮拦是对纯真心灵的最高褒奖,她像夺金的体操冠军似的一个助跑扑进潘忆宁的拥抱,腻在她怀中不停叫着妈妈。
学辰看向这位中年女人,素白长裙,微黄的发规整地盘起,周身散发着典雅雍容的文艺气息和一种类似牛奶的香浓味道。
那个味道是母亲专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