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韩熙倾其全力地说着,可声音极其低弱,似是远古的回音,带着血泪,带着伤,“滢滢,我爱你。”
那是他从未说出口的三个字,没喝酒,他竟也认错了人。
苏滢受够了,装傻真的太痛,她忍不下去失声喊道:“你现在到底分不分得清,我是滢滢还是茵茵?不让我忘了他,这样你就能心安理得把我当替代品了是不是?当年那个舞会,你在,我在,她也在,可我从来不敢跟你说,不敢让你知道我们曾经有机会认识。因为那天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蓝茵身上,她的红裙子,你的黑西装,简直就像你们两个的订婚宴一样!如果我爸不是苏乾宇,我哪有资格被你搭讪?就连那次……你抱着我叫她的名字,我也没敢说出来。”
韩熙感到揪痛,所有内脏都疼得厉害。
原来那日在农家院,她的苦痛根源于此,夺去她的第一次却唤着别人的名字。
这般沉重的折辱,她忍到现在才说。
他恨不能以死谢罪!
可转念间,韩熙低声道:“你非要跟蓝茵比较吗?”
“我不配跟她比较吗?”苏滢反击,咬唇垂首。
韩熙并不解释,他冲出门外,苏滢听到书室里传出巨响,她后悔自己说了实话,她快把他逼疯了。
她来到隔壁,书架几乎被他拆了,他不停翻找,像着了魔,最后停在一本《简爱》面前。把书放进她手里,抱她坐上窗台:“这时候你应该说,男女七岁不同席。”
他没有疯,要发疯的人是苏滢。
“是你!”背后的窗那么冰冷,可她快要融化了。
“是我!”韩熙笑起来,“明明胸围都没怎么变,我怎么就认不出你呢?”
“不可能,你姓韩啊!”
他合上窗帘,围了一个秘密世界,在她裙边,用指尖划出一个颜的声母。
苏滢抱起《简爱》,心头甜得发腻,在很多年前,在她和蓝茵之间,他选了自己。
她翻开书页,里面夹着她当日的照片,是彭巍来游戏房寻她时拍下的,一袭白裙的小女孩坐在高高窗台,帘子被阳光鼓动,而她拥着阳光。
韩熙吻着照片上的她,问道:“那天你等了我多久?又念了我多久?”
“也就六百来年吧。”苏滢又把小裁缝的梗搬出来。
可这随意的话,却让韩熙流泪了。
苏滢从没见他哭过,喉结上下颤动着,微低着头,脸色在灯光的映衬下,恢复了往日那过分的白皙。
她吻去他眼角的泪珠,咂咂嘴:“甜的。”
他摇头不信,她便给他深吻,而后问:“甜不甜?”
韩熙总算是笑了,耳垂泛出红晕,薄唇娇娇软软的,整个人哪还有英凛的影子,分明是个羞怯的姑娘家。
苏滢抵他额头:“小时候,你随娘亲的姓氏?”
韩熙明显一颤,久久不答,反问于她:“你怎知我称生母为娘亲?”
“你梦话里说过。”她不再多问,不再触及他往日的伤,“那天你没回来找我,原来是被抓去滴血验亲了。那黑眼兔子是?”
“韩旭。”他目光柔了数倍,“我本要抱他去认嫂子的,被韩致明误了。”
苏滢深叹:“都赖我太轴,待在原地不动窝,要是跟他们一起去看热闹,就能护着你了。”
他把她埋进怀中:“你待在原地就好,我总能找到你的,遇着你,抱着你,宠着你,听你叫我一声颜家哥哥。”
“是里脊哥哥!”她探出头来,“你刚刚这套词儿可以直接用在《宠我上天的霸总男友是大明永乐醋王小裁缝》里。”
他一时解释不清,她也绝不会信,此刻心底的汹涌,似乎半生也不得平息,而她还在玩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