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那个渣男,我就找个比你强一百倍的人嫁了,每过一天就在你身上割一刀,亲眼看着你死无葬身之地没人养老送终!”
“真会这么对我?”
“你又不渣!”苏滢勾住他的脖子,献吻,求救,“颜家好哥哥,你帮帮帆姐嘛。”
自从上次和郁强一起破案,韩熙觉得这个人本性可靠,于是介绍给了汪敏嘉,两个人对彼此颇为动情,韩熙也因此和郁强做成了朋友。他打给正在执勤的郁强,与其上商量对策。
翌日正午,苏滢从医院将刘帆接回来,小区外的帐篷已经没有了。他们上楼去,房门没关,蹲在墙角的男人尽管没有直起身子也能看出个子不矮,匀称的身材,面目秀气,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看似无害的普通人心里流出的却是大奸大恶的脓水。
那个人像抽了一宿烟,嗓音嘶哑:“我真没想到,遇着坎儿的时候,是你拉了我一把,我对不起你。那五万块钱,我回老家凑齐了还你,我以后再也没脸见你了,你好好的。”
细尘在光里飞舞,映花了男人的脸,他从苏滢身边下楼,颓然地离开了。
进了屋子,刘帆走到窗前,苏滢在玄关处,看刘帆拉开窗帘,她朝向阳光流泻的方位,身影迷离。
“苏滢,你真的活在童话里。”刘帆终是哭了,痛与背叛,苦与冰冷,她都受得住。
只是习惯了黑暗的人,一旦见过太阳,便无法安葬过往了。
苏滢与她道别,顺着她空洞的目光透过玻璃窗,看到楼下休闲装扮的韩熙,玳瑁边框的墨镜遮住他夜一样的黑眼睛。
14层的高度,她向下眺望,他直立定格。
每一次,他突兀出现,她的眼眸她的心,爬满了蛊虫,痛痒交加。
恨不得,纵身一跃,从他唇齿中探出解药。
电梯真的很慢。
熬了好久好久才如愿以偿环上韩熙的腰,他却急急抠开她的手指,闷哼几声,似乎哪处骨缝刺了针。
苏滢摘去他的墨镜,果然,血丝密布,倦意沉沉。
“腰疼?”她淡哂,蔑视于他。
“嗯。”
“没睡好,还是没被睡好?”
“怎的?不忍见我与学辰白日里四目勾连,半夜里同塌而眠,故而,借刘帆之事离家不归,还要烦我来接?”韩熙笑开来,眉间那片深海吞了远山,吞了天际,也吞了她的小脾气。
她忍笑,正色:“对付那种人,砸钱只会让他得寸进尺,可他居然悔改了,你和郁强究竟做了什么?”
韩熙并不说明,他怕,自己的筹谋和思量,在她澄净的观念里,都是不磊落的。
那男人的亲戚与小区保安发生冲突,其中一个保安断过手臂刚刚好转,推搡中,再度骨折。动手的人已经被拘了,可保安不依不饶,扬言告状。
韩熙没有出面,请郁强穿了制服去见那男人,塞给保安五万块息事宁人,此次前去,他给了郁强另一个身份,刘帆的挚友。
若是刘帆有个恩威并重的警察朋友,那厮有所忌惮,往后定不敢再来生事。
苏滢等不来回答,她便打给郁强问明前因后果,挂断手机,她怔了怔,笑韩熙老谋深算。而后,被他硬拖着跑了起来,指头交握得紧紧的,她舍不得放开,拼尽全力跟上他,好歹追上了刚刚进站的公交车,没座位,韩熙抓住横杆,被苏滢环腰抱着,也不知是谁在给谁支撑。
贴上他胸膛,苏滢新藕般的手指在他后腰弹着钢琴,问他:“唉,年纪轻轻肾不行了,着实可怜,给你揉揉。”
“不年轻了,你会不会,嫌我老?”他自是记得,与刘帆同岁,第三个本命年了,大苏滢11岁呢。
墨染的发被热风拂起,薄汗附在他的脸颊他的额,病态的白皙蕴了霜叶的红,半透不透的,惑人,醉人,迷人,却也伤人。
这副皮囊,有些危险。
四周投来的艳羡与痴醉,零零碎碎拼成利刃,穿过燥热的车厢,刺得她体无完肤。
“美人儿,我只嫌你太惹眼。”她给他戴上墨镜,觉得不够,“我可得把你藏好!”
他笑,惯有的凛冽都隐去了,过于甜腻的气流,交换着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