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车,却刹不住疼痛的阀门。
“你干什么?伤着人怎么办?”学辰的斥责从车窗穿透,刺中她的伤口。
许轻摔门下车,看萧萧的笑容没在黑暗里,就像换上一张前世的脸,辨不出真实的面目。
许轻冷冷说道:“脑袋虽然是个摆设,但不得不承认你创造时机能力在我之上。”
萧萧走近她,眼里的委屈像狮子座的流星雨,她说:“我们这种人永远没办法跟你比出高下,因为你自我评价没有扣分项,因为你不可能把我们放在同一个平面去客观比较。我不愿与你为敌,所以请别处处为难我,也不要误会学辰。”
婊子装无辜,好笑到神经瘫痪了。
许轻只给学辰一个选择:“还她就要欠我,二选一!”
回忆和现实冲撞着,那些曾经的美好就像漫天的竹蜻蜓,旋转着在空中留下一道泪痕。
学辰久久才说:“别闹了好不好。”
“好。”许轻旋步便走,“车留给你们,床也留给你们,还情债的最佳方法就是肉偿,月黑风高,二位随意!”
意外地,学辰没有留她。许轻消失在漆黑的夜,他带萧萧回到车内。
萧萧看到柜子上醒着的红酒,兀自倒了一杯,一饮而尽,她说:“你不去追她代表我还有机会,丸子我不要了,你带我走,带我走吧!”
她顺势要倒入他怀里,学辰闪开了,像在躲避一场血雨腥风的灾难。
“萧萧,我想你误会了。她打过你,我不追她是为了代她向你道歉。”
“我不要你道歉,我只要你对我好。”
学辰任何时候都看不出危险的脸庞变得冷峻锋利,他说:“在工地弄哭丸子诬陷许轻,现在又要抛弃亲骨肉跟我远走高飞,对自己的孩子都这么心狠手辣,难道要我相信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
萧萧在他的诘问之下泪流满面:“你居然是这么看我的!”
女人的眼泪,有时是最强大的武器,有时只能消耗男人的耐心。
学辰看看外面的璀璨星光,忖度着许轻的去向。见他与萧萧上了车,她肯定会折回来偷窥的,所以他不担心许轻一个人走夜路。
萧萧也觉无趣,抹去泪痕又去倒酒,喝完之后款步朝车门而去。
“听我把话说完再走吧。”学辰缓缓道,“以后遇到什么难事可以打给毕然,他会尽力帮你。”
“我也不想缠着你,今天听人说看到你出现在附近,我想也许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你是专程来看我的,所以才给你打电话确认。如果知道她跟你在一起,我真的不会打扰你的。学辰,别把我想的那么坏,就算我变得残忍也是因为……因为我一直爱你可是已经配不上你也没有再次得到你的希望!”萧萧悲切地扬起头,初见时的梨涡浅笑没了踪迹,她当年的青涩容颜却深深雕刻在学辰梦里。
绝望的爱是什么滋味,学辰最明白不过。
她明明近在咫尺,明明在对你笑,可是与她的距离差了整整一光年,就算拼命地跑,抱着夸父追日的执念跑到世界尽头,还是会失去她。
不,是连拥有她的幻想都不配留着。
有些阻碍是冲不破的,反抗便会成为戴着镣铐的小丑,可悲可笑,在世人的嘲弄里被赏玩。
学辰也曾被无望的爱伤害过,为了帮容可谦争回荣光,许轻送过学辰残酷的礼物,打开鞋盒,涌出无穷无尽的嘲讽、试探和锥心刺骨的疼痛。
可他从没怪过她。
然而萧萧只是任性了一次,就被他宣判死刑不可宽恕吗?
学辰紧了紧拳头,仿佛手里握着他对萧萧的怜惜,他静静问她将来有什么打算,而萧萧扶额冷笑。
他记得她酒量不错,可今晚两杯红酒而已,萧萧脸上泛起霞雾般的红晕,红裙下的身体韵致更胜从前,做了母亲的她,骨肉肌理重塑了一般,由内而外散发着远古而来的浑圆气质,恰如其分的成熟和曼妙将她浇灌成一枝妍丽的凌霄花。
无所攀附,摇摇欲坠的凌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