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滢跟着一起。
物业的人认得苏滢,破例帮她刷了门禁,可到了房门口,密码却不是自己生日。
苏滢一笑,随即再试,开了锁。
05101204。
家具都蒙了白纱,酒架没有了,多了一张堪比小房子的红木床。
大红的被褥,大红的帘幕,大红的枕。
没有一丝纹饰,纯粹的红。
她要提香金不在画架上,四处去寻,发现了床下落锁的大抽屉,学辰从高脚杯里找到钥匙。
她的画像,她的珠宝,像出墓的陪葬品似的,璀璨入目。
苏默对她说过,睿暄疯了的时候还在念叨,滢儿不要他,也要给她最好的,给她作画,送她宝石。
睿暄还说,喜欢太浅,他的命太轻贱。
鸢尾花图饰的木头画框被刻了字:
两生两世,钟爱不移。
颜睿暄,苏滢。
而吊坠沉甸甸的,她猜,中心定是覆了那枚从白俄捡回的石子。
苏滢掂掂分量,摇头道:“这要挂脖子上,脑袋都抬不起来。”
笑着,说着,突然就痛哭失声。
苏滢决定在这里住下了,她呜咽:“结婚之后,我要养一只猫或是一只狗,每餐有菜有肉。”
学辰转念问道:“我有只断了腿的猫,没时间照顾,你要吗?”
见她点头,学辰让麦盟把猫和用具一并送来。
那只猫钻进沙发底下又慢吞吞退了出来,跑去爬架上杠爪子,苏滢这才看清,它左后腿只剩一半,关节处有个圆圆的疤,换了环境也依然故我,和学辰一样的脾性。
玩着玩着,意识到周围似乎有危险,盯住他们的脚尖,警戒地静止,它以为自己不动,人类就看不到它。
学辰摘了自己贴身的指南针项链挂在猫舍上,对她说:“请我吃炒面片儿的,逼我双手练字的,教我写古体诗的,送我这个生日礼物的人,就是睿暄。”
“那我以后叫它小辰吧。”苏滢给猫挠脖子,它舒服得来回打滚,朝她很慢很慢地眨眼睛,“乖啊,小辰,跟妈妈一起等爸爸回来。”
“称大辈儿有瘾是吧?”学辰扶额,苏猴子的悲情戏持续不过三分钟。
浓深的恻隐涌动着,有些人越是百刃锥心,越是堵住喉咙不喊疼。
站立一旁的麦盟提议道:“房子布置得不错,就差婚纱照了。许轻工作室的nine系列挺不错的,99款欧洲定制的婚纱从天而降,到现在也没查出是谁送的。苏滢你有空过去看看。”
“贵吗?”苏滢脱口而出。
学辰和麦盟懒得理她,赶通告去了。
次日,苏滢就去了天空的平方,赶上周日,前来咨询婚纱照的人络绎不绝。
细纱、珠绣、软缎,苏滢陷入那片纯白,看不到一套完整的婚纱,心旌摇曳着,视线也碎了。
正想询价,店员却冲一个提着食盒的年轻人打招呼:“乔森,你可真够准的,小轻姐刚拍完你就进门了。”
乔森服装配饰精致得体,头发也是刻意打理过的,整个人看上去名贵了许多。
他眼里依旧没有别人,径直来到许轻面前,等她掀开食盒里的惊喜。
苏滢喉头一涩,她想到学辰曾经说过,他在濒死的时候确认过一件事,他能听见许轻的声音,她要他醒,他就拼了命地睁开眼睛。
而现在,执掌学辰生命的人正与一个男孩子含笑谈心,眉目间的默契丝丝倾泻,任谁都会承认,他们的感情比别人贵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