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番话,睿暄稳了心神:“等爸醒了,他会亲口告诉你们,我是什么样的人。”
苏乾宇还是持续睡着,而苏滢并未安眠,几度,她感到自己的神志被困梦中,这具身体不知到底属于谁的。
原来人活着,无非就是依生傍死走一遭,做光阴的过客,做自己的同伴。
光线明亮起来,到了清晨,苏滢醒来时看到伏在地上的睿暄,他睁着眼睛,并没睡,下巴长出了胡茬,邋遢不堪。
苏默到了,嫌弃笑道:“我妹嫁人的第一标准就是颜值,看你这惨不忍睹的德性,去洗个澡。”
类似惶恐的情绪伴着油然而生的无力感,睿暄晃了晃,木然接过苏默扔来的洗漱用品和从内到外一套新装。
病房西侧是家属专用的盥洗区。
四下无人的窗口处,睿暄打通了许励航的电话。
“你身边有多少媒体盯着我爸住院的事?”睿暄压低了声音,拧眉问道。
“不老少呢!最近我跟苏乾宇联系频繁,现在连我的电话都快被人打爆了。”许励航道,“他到底怎么样了?你放心啊,我就是问问,绝不把这事儿捅出去。”
“立刻联系影响力最大的媒体,让他们去韩静泊家候着,今天上午,他会因牵连命案而被捕。”睿暄仔细措辞,停顿良久,“还要让他们发出消息,我爸他是重金属中毒。”
“靠!”许励航疑问道,“苏乾宇什么人物,身体状况怎么能曝出来?颜睿暄,你脑袋搭错筋了?”
“许哥,原因我以后解释,算我求你!”
“行吧。”许励航叹了叹,“冲这一声哥,我帮你。苏乾宇,确诊重金属中毒,什么时候发?”
睿暄停滞片刻,随后一字一顿:“越快越好。”
挂断电话,睿暄探出身子迎接冷风,风很硬,可他却越发地不清醒了。
重重捶了捶脑袋,他不能让自己昏昏沉沉的,他害怕意识迷糊的时候,出了什么错漏,误了时机,毁了谋划。
进入隔断间,他开始脱衣服,西裤口袋里还装着那瓶药。他迟疑着,最终还是挂在了衣架上。
楼层已被封锁,不会有人进来的。
花洒的热水很快让房间起了一层薄雾,喷淋声搅得他几乎失聪。
这满心的筹谋算计,要是能被水冲走该多好!
他想活得真实磊落,无所拘束,可偏偏生来就在戏中,本是为了活下去才演,可演着演着,越发生不如死。
封闭的隔断间,喷淋声似乎被放大了,睿暄的衣物就在衣架上。
苏默屏住呼吸走过去,没几下就摸到了药瓶,他迅速倒出一枚胶囊藏在身上,又把药瓶放回西裤口袋。
他没离开,拿起剃须泡沫等在门外。
待睿暄洗完,苏默从容而来,帮他刮胡子,用的是手动的三重刀片那种,生怕伤了他,很细致很轻,仿佛把下辈子的温柔都透支了。
“可别再说哥不疼你了啊!”苏默笑着,刀片滑过动脉位置,顿了些许。
睿暄洗了把脸,只换了打底衣物,苏默准备的新装他没穿,又将昨天的西服套在身上,而那瓶药也在他身上。
“哥。”睿暄开口,字字不容置疑,“我现在回公司,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不是我说的,你不要信!”
“我们老苏家,对你都是唯心主义!”苏默笑岑岑的,目中有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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