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林晚也不自觉往前倾了倾身。
“前天夜里,黄梅镇有个更夫夜里打更时,活生生被鬼吓死了。”中年人说。
小胡子大惊:“被鬼吓死了?有人看见了?”
“没人看见。”中年人摇头。
“那怎知是被鬼吓死的?”
“听说仵作去验了尸,惊惧过度,被吓死的。”
林晚听了个大概,仵作说是惊惧过度,但是不是被鬼吓死的,还是看到了其他吓人的东西,可就不好说。
戏文大都是要经过润色的。
“这事儿我也听说了,不过不是在青云阁听的。”此时中年男人另一边的一个魁梧壮汉插话说。
“哦?这位兄台说来听听。”小胡子很是感兴趣。
中年男人也望向壮汉。
壮汉吃了块糕,才道:“我就是黄梅镇的人,来雁城给我表舅家送东西。前天夜里那件事,根本不是你听到的那样。”
“那您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林晚都听得着急了,凑到前排催促。
三人聊得正开,但见忽然插话的清秀小公子,一时有些怔愣。
不过这并不耽误壮汉讲故事:“那个更夫是被吓死的,不过不是被鬼吓的。”
“那是被什么吓的?”中年男人问。
“人。”壮汉说,“被人吓死的。”
“被人吓死?”小胡子也觉得离奇,“人还能把人吓死了?”
“那可不是一般的人。天刚亮,第一个发现更夫尸体的人去报官,府衙的人去一看,那里躺的是两具尸体。”壮汉说,“更夫就是被另一个尸体给吓死的。”
众人:“……”
林晚:“可另一个人若是死在街上,怎么一开始没人发现?”
“我听说的是,那更夫见到那人的时候,那人可能还没死。那人应该是在更夫被吓死后,才死的。”
“难不成是因为那人长得太丑,把更夫吓死了?”中年人说,“可那人怎么死的?”
小胡子:“不对啊,夜里宵禁,怎么还有人在街上行走啊?”
壮汉这回压低了声音,一脸神秘:“那个人得了怪病,脸色白中透着青,双目凸出,脖子肿大,四肢僵硬,样子看着着实吓人。府衙众人猜测,那人应当是得了怪病来镇上寻医的,可半夜遇到了更夫,吓死了更夫,自己也没能撑下去……”
“这、这……听起来,有点惨啊!”鬼故事变成了听者伤心闻者落泪的故事,小胡子一时间有点儿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府衙没给出结论吗?”林晚蹙眉问,“那人的怪病究竟是什么病?”
壮汉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那人是黄梅镇下头一个叫曲坪村的村民,想来生这怪病已经有些时日了,村里的大夫瞧不了,这才上镇上寻医的。可谁知……哎……”
众人听着又是一叹。
听到这儿,有什么念头从林晚脑中闪过,但太快她没能抓住。
“公子,雨停了,咱们还逛吗?”琳琅看了门外,在她身旁道。
林晚:“不了,回去吧!”
听了这个故事,她也没什么心情再逛下去了。
她起身朝几人告辞,刚走两步复又折回:“敢问大哥,那黄梅镇在什么地方?”
壮汉道:“雁城北边有座赤峰山,翻过山再行一日路就能到黄梅镇。”
“多谢!”
这一夜林晚翻来覆去没睡好,一闭眼便是壮汉讲的那个患了怪病的人。
她没见过那人,亦不知他是男是女,但从那只言片语的描述中自己脑子里就已经有了个模糊的形象。
第二日天亮,琳琅和南栀看着她眼下的乌青忙关心问她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
林晚思前想后:“咱们去一趟黄梅镇。”
“黄梅镇?”昨日那个“鬼故事”她们也听了全程。
南栀觉得有些不妥:“我们眼看就要到喻州了,不若去与王爷汇合后,再去黄梅镇?”
林晚从包袱里拿出地图摊在桌子上。
喻州和黄梅镇在两个相反的方向,从喻州再去黄梅镇就需要再跨一个雁城,着实不划算。
“不,先去黄梅镇,若只是我多心了,回头到了喻州便不必再折返一趟。”
南栀听出她话中的意思:“您觉得那个黄梅镇的病人有问题?”
“不好说。”林晚讷讷道。
三人收拾好东西,结过帐,便要离开,匍一出门便撞上了人。
林晚忙后退一步:“对不住对不住!”
无论是谁撞的谁,出门在外,又全是女子的情况下,退一步才是海阔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