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铁钎先生的金言玉律,照这种说法,铁钎先生似乎还是很怕死的那种人。
不知不觉间,武哥儿习惯了铁钎先生野蛮粗暴的教学手段,习惯了他那冷冷的面孔,一整天懒得说一句话的样子,习惯了他时不时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注视着自己。他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说不上来。
在铁钎先生的督促下,武哥儿也习惯了大清早就爬起来锻炼身体,爬高爬低,勤奋到院里的小丫头们都觉得很瞠目结舌的地步。
因为小丫头们觉得,他们的“爷”不需要这么努力,就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也不打紧,庆亲王府偌大的家业,皇家的荣华富贵还能为难到他不成?
至于每天被揍成猪头样,武哥儿给自己的解释是: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有时他感觉很委屈,他就对着北方的京都大声喊道:“老爹,我谢谢你!”这声音里掺杂着一丝凄惨、愤慨和不爽。喊出来了以后,发觉胸口憋着的那口积气散了开来,好似舒服了许多。
还没等武哥儿进入武学状态,幻想今后站在武学巅峰,与人交手时轻轻甩一下衣袖,就能将对方扫出几十丈外,外加几个跟斗和吃了一嘴的狗啃泥,他就被铁钎先生的一个举动生生惊醒。
一天深夜,铁钎先生陪武哥儿训练完后,武哥儿将闷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暗叔,你的武功很高不?”武哥儿抬头仰望着前面的铁钎先生问道,两只眼睛幽深见不到底,这是他第一次试探这个黑社会流氓。
“不知道!”铁钎先生冷漠地答道。
“你和老堡主谁厉害?”
“没打过!”
“那你和老堡主打一架怎么样?”
“不想打!”
武哥儿看到眼前惜字如金的铁钎先生,一时心里愤愤起来:有一天我必设计一场,就让你俩打上一架!
武哥儿眼里灿若桃花,心里却打着另外一种盘算,早被铁钎先生看在眼里,那棍子从他想不到的方向敲了过来。
武哥儿捂着脑袋吃痛,吃惊地看着老师,吃惊于他不教学也用起了棍子,真是不讲武德的老流氓!
“一个傻子。”就是这种时候,铁钎先生还是不忘用这种口吻骂道。
他左手拎着武哥儿,右手拿着那根木棍,一个纵身跃上了院子的屋顶,将他放了下来,冷冷地说道:“只有站得高,才能看得远。”说完了这句,他转身潇洒地离开,把他一个人扔在屋顶上。
武哥儿恐高,但他的脑子转得挺快,他对着铁钎先生大声喊道:“深更半夜站这么高看个毛线啊?啥也看不到!”
他也不怕惊动整个院子的人,望着站在下面的铁钎先生说道:“你必须管我,我若死了,你也装不了深沉!”一面说一面心里紧张地盘算,自己该如何逃脱他的魔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