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猗县,是个豪族和士大夫盘踞的地方。
这里出了好几位高级官僚,比如现任首宰张辅之,太傅行末炎;其他如谢家、马家、和王家、顾家、陆家、都是本地高门,庄园占地占据了临猗土地九成。
临猗士人重文,人气多过官场迎合。县内高门之间隔期便组织一个诗词赋文场会,对官场攀爬之事反而并不如何热衷,只是一味谈经论辩、作文赋曲、书墨画展,竞相斗妍。
临猗几家士大夫家的族长听闻庆亲王府老太妃要在临猗县驻留一日,便商议拿出一个上得了场面的文会来,顺便见见那位被传闻四岁能赋文,八岁学策论,十二岁便从弘文学院毕业的天才少年。
临猗虽然人杰地灵,若说十二岁能谈策论的当今仅存一位,那便是谢家的谢长卿,如今八十有四,手脚哆嗦口眼歪斜,说话含糊不清,行动则需搀扶,一副行将就木的状态。
临猗县令命人将驿馆打扫得干干净净,率县衙大小官吏随同豪族、士大夫家的族长十余人出城三十里迎接老太妃车驾。
下榻、就座、清谈。
迎来送往,县令便说到临猗明日有一场文会,在场各位族长都会参加,盛情邀请老太妃莅临指导,且大家也想见识哥儿的风采。
临猗县令一席话说得大家点头不已,连连称是。
庆亲王府老太妃自己出身世家门阀,见到临猗数位豪族与士大夫家的族长出城迎接,先有几分好感,听得临猗有场文会,此行适逢盛事,欣然允诺。
和临猗县等着看热闹的豪族、士大夫家的子弟相比,武哥儿对这场盛会却是没有多少兴趣。他按老太妃的意思,送走了几位豪族、士大夫家的族长和临猗县令,便来到自己的房间。
此时,阿渭正将马车里的东西安放妥当,见武哥儿来到,用一种很有眼力的口吻说道:“纸墨都准备好了,车上写的都已整理妥当。”
“嗯。”武哥儿应了一声,便坐在长桌前,打开在路上写到一半的笔记,接着写了下去。
初夏时分,暑气初显,临猗的大街小巷都在讨论着这一场盛世文会,觉得平时清谈文会里突然来了京都的两位大人物,这场盛会肯定会比往常热闹许多。
阿渭将武哥儿写好的手稿,根据自己的判断又重新抄录了几份。抄久了精神就不是大好,有些哈欠便对武哥儿说道:“哥儿也别太劳神了,写点就歇息吧!”自己就趴在一旁的椅背上打起盹来。
武哥儿极少会当着阿渭的面脱衣睡觉,在他看来,阿渭就是自己的贴身丫鬟也得注意一点,虽然小时候也曾调戏过他,那是她心思恍惚想着嫁人的事,这才开了个玩笑。
和衣在床上躺了下来,这一路其实也是有点累,明天的文会,自己准备如何辩谈?想着想着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那边老太妃还在兴致盎然,想着明天的文会,若是能见到一两位闺阁女子,说与武哥儿就很好。只要皇帝陛下不插手武哥儿的婚事,这种与士大夫豪族联姻就是最理想的缔婚,武哥儿也不必涉及京都权力斗争。
……
这次临猗的文会选在谢家在西边的那处庄园。
临猗文会是这方地界里最热闹的社交场合之一,许多寒门学士、贫门才子,都想借这一方场合与世家豪族、士大夫阶层取得联系,若是能得到士大夫们的举荐,得到一个进阶的阶梯都是极其光大门面的好事。
如果能得到辩谈会几位族长的称赞,那更是得到大长脸面的好名声。所以每次文会附近不少人会削尖了脑袋想法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