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君,敌军撤了!敌军撤了!”
本来正陷入苦战的赵治等人,多少已经有些认命了。许多军将已经打定主意,拼死也要护着赵治突围出去,哪怕丢下所有人马。
谁成想突然峰回路转,敌军莫明其妙地便收拢了兵马往回撤去,只留下近两千骑兵冲杀他们。
“快,快收拢所有军马,合围敌骑!”
赵治苍白的脸上有了些血色,当即振臂呼喊道。
没有了明武军主力的掣肘,定西军面对郑象率领的骑兵倒也有一战之力,虽不能彻底击溃,却能维持住声势不败。
在鏖战了半个时辰后,早早得到了命令的郑象便也率着骑兵突出重围,向邬城方向撤去。
赵治等人见此,彻底长舒出一口气,只觉逃出生天,大起大落。不过他们很快也随之起疑,敌军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再大好时机不顾一切往回退去。
就在他们打扫战场,收敛将士尸首的时候,便有一骑探马疾驰过来,被士卒带到了赵治面前。
“小人见过少君!”
“汝是何人?”
赵治见这探马身着定西军甲胄,当即问道。
“小人是陈宣威麾下探马,此前奉命来此处探查少君消息,后见大军偶然落入下风,便赶回面见了宣威,将此间情况悉数告知。
恰逢宣威率兵打退了敌军,他知道后,深恐大军鏖战一场,气力疲敝,致使行军缓慢,便下令围攻邬城。邬城中不过残兵数千,伪朝便派了信使突出城去。
适才敌军撤退,想是接了命令。小人见少君安然无恙后,便赶忙来此将事情告知少君。”
“原来如此。言痕果然是智计非凡,胸有韬略,腹藏甲兵。”
赵治称赞了一句,只是眼中精光闪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少君,既然陈宣威用计引回敌军,我军不若趁时追击,届时也好和宣威军夹击敌军,顺势攻占邬城,岂不是好!”
“来不及了。张适留下骑兵袭扰我军,便是为了防住此事。再者我军大战一场,险些惨败,将士们尽皆士气颓丧,气力全无,如何经得起急行军,然后再厮杀一场。
想来言痕也已料到此事,定不会和敌军僵持,待厮杀片刻就会放彼辈退去,大军复回大营。此战算是又算作两军堪堪战平了,还不知又要对峙几多时候。
将士们的伤亡统计出来了吗?”
“只有个大概。许谦部战死两千余人,轻重伤者一千七百余人。常山部战死六千余人,轻重伤者两千余人,余下皆是败兵,近乎全军覆没。王林部战死三千余人,轻重伤者两千三百余人。
尔斩敌不过堪堪五千余人,另外俘获了数百轻重伤兵。”
常山部就是赵治亲自指挥的中军,甫一交战便遭受了重骑的冲击,随后又被重步兵杀得大败,几乎全军崩溃,不知多少人是被往日的袍泽踩踏而死。
“真是一场惨败。吾不如言痕多矣!”
赵治这一刻产生了极大的自我怀疑。两月前的惨败他还能为自己找个借口,可这一次却是不得不直面自己的失败了。
难道自己真的这般无能不成?!
“你可知,你家宣威折损了多少人马,斩敌又是几何?”
赵治看向那个探马问道。
这探马是个机灵的,知道这位少君现下心情不好,但只能硬着头皮回道:“约莫折损千人上下,斩敌或是有五六千人。”
赵治听了,不禁哑然失笑,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只化作一声悠悠长叹,随即露出了苦笑。
“少君切勿妄自菲薄。我军此次迎战的俱是敌军精锐,不仅有上千重骑,亦有三千重步,战力比我军甚矣。
而陈宣威麾下尚有一千精骑,五百重步,又多百战精锐,面对精锐尽去的明武军,能有此胜不足为奇。”
许谦当即宽慰道。只是话语中未免有些踩高捧低,若是被陈迹知晓,心下难免不会有些想法。
但是他并不在意。两人此前的交情本就泛泛,他也非是陈迹的直属将官,还是抱紧赵治这跟粗大腿要紧。
“许将军不必宽慰,某麾下有言痕这般帅才,亦是赵氏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