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敬侯爷一杯。”
尤县丞起身举着酒杯,向陈迹说道。
“满饮满饮!”
陈迹此时脸色微红,看着是已经醉了三分,更叫一众官员心中窃喜。面上却不动声色,依旧找各种理由敬陈迹酒。
除了他们,还有被邀请而来作陪的世家豪强家主,也纷纷向陈迹敬酒。他们倒不是为了让他醉酒,只是单纯想交好巴结一下而已。
宜阳这个地方,人不杰地不灵,各家族最出息的子弟,也就是在本县做个属官。就算是在外地,也只在县衙里打混,鲜少有能进入太守府做事的。
是以他们要是能巴结上陈迹这个朝廷新贵,自家怎么着都能往上爬好几步。
就这样,两拨人怀着不同的心思,不停地向陈迹敬酒,连带着他的三个门下和杨同也不放过。
他们可是套出话来了,方烜三人虽然寒门出身,却有幸投到陈迹门下,年后便要去各部衙门上任了。那起点可是半点不低了。
还有这左拥右抱,一边一个美娇娘的童郡丞,不想竟是同道中人。这可把众人高兴坏了,想着把这位爷伺候好了,但凡在赵府君面前美言几句,那他们也就发达了。
“本县向来偏僻,物产不丰,商贸不达,向来是贫困得紧。但是不想竟然有幸,能被封作侯爷的封地,实在是我宜阳县的大喜事。
老朽也曾听闻,县中土地甚少,能拿出来给侯爷的耕地寥寥无几,实在是心中汗颜呐!
是以老朽和众位家主商量了一番,决意各家拿出些土地佃户,献给侯爷,如此方有侯爵之实啊!”
宜阳县三大世家,以杜家为首。说话的便是杜家老家主,一个其貌不扬的小老头,说话却端的是有水平。
陈迹听了,眼神稍稍清明,笑道:“这怕是不合规矩吧。若你们投献土地与本侯,传将出去,旁人还道本侯仗着官职爵位,向尔等巧取豪夺呢。
届时触犯了大齐律,本侯可要被朝廷处置了。说来好笑,本侯还兼着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届时岂不是本侯自己审自己?
如此千古奇闻,本侯和朝廷都将脸上无光啊!”
“侯爷此言差矣。我等一份拳拳之心,怎好被那些无知小人误解。侯爷先前率军一路东征西讨,镇压伪逆,为国朝立下汗马功劳。
如此英雄了的,如此只能仰望之功绩,实在是叫我等心中万分敬佩。若是因为我等家族,而让侯爷在此丢掉威仪,那我等不是要受千夫所指了?
还请侯爷谅解我等的苦心,收下这些俗物吧。”
一众家主有了杜老家主的打头,纷纷附和。只要能让陈迹收下,那他们也算是搭上线了。如此一来,送出去的土地,却能换来更多的仕途人脉,大大增加家族底蕴。
虽然对于世家来说,土地堪称命根子。但是相比一直窝在这个小小宜阳县,他们更希望能走出去。如此,割舍掉一些又有何妨?
而一旁的尤县丞见此,心中呐喊,希冀陈迹快快收下。
他是真想不到这次邀请各家还有如此意外之喜。只要陈迹能收下这些土地,那他的食邑也就差不多了。
到时候让何先尽快赶回来,在陈侯爷面前说些好话,送些礼物赔礼道歉,说明自己压根就不知道还有此律。那此事就能翻篇了。
毕竟何家还有个泗阴太守,位高权重,陈迹犯不到和何先死磕,这不值当。到时候他不仅有充足的土地,又能与何家交好,更能收拢本地世家豪强,不是皆大欢喜。
哎呀呀,如此和谐之局面,想想就是一件美事。我尤某人真是聪明,知道将这些世家来作陪,这不就把事情解决了嘛。
而且作为搭线的中间人,他说不得也能得到陈迹的赏识,自此飞黄腾达,不在话下。
“这,既然诸位如此盛情,那本侯便却之不恭了。”
陈迹接过土地契书,随意翻了翻,心中有数,便笑着对众人道:“来,我们再满饮此杯!”
他这次收得心安理得。因为这压根不算行贿受贿,只能算是两方交好的见面礼罢了。
事实上,每一地方官员到任,都会组织一次宴席,面见一下本地世家。然后大家送个礼收个礼,就算认识了。自此在本地颁布政令文书,也就有人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