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莫名其妙的开场白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

“在家里看到个女人怎么了？”韦烨佳奇怪道，“不就是你妈吗？”

“啊，”张峰道，“可能是吧。”

这个“可能”两字，让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不对劲。这下再没有人插话了，他继续说：“我也是无意间发现的。她被关在一个房间里，那个男人每天会给她送饭，但是非常害怕她跑走，进去和出来都要锁门。”

好熟悉的情节。严川和叶无青交换了一个眼神。

路小璐抖了一下，小声道：“该不会是，拐卖吧……”

“有这种可能性，”谢绍坤严肃道，“偏远的地方，这种事……不少。”

而南狐村何止是偏远啊，几乎都快封闭了。

“太过分了！她得被关着多少年了？”张峰越说越激动：“每天只能吃饭，一步都不能踏出那间房子，可能还得忍受更……的事，不行，不行，”他连说了好几个不行，一次比一次坚定，最后下定决心，道：“我今天就要救她出来。”

“你等等，先冷静一下！”严川勉力劝道，“具体的情况还不了解，就这么贸然行动不太好吧。”

“怎么就不了解了，正常人会把一个女人锁在房间里吗？”

想到贴在孔洞中的那只流泪的眼睛，严川顿了一下，又道：“但如果是有别的原因呢？这村子明显不正常，如果是有别的原因才把她关起来……”

其他人也投来不赞同的眼神，谢绍坤摇摇头道：“就算要了解，总该先让他妈妈出来，一起坐下来谈谈才能明白。”

严川说：“就怕她还没获救，已经没有这种机会了。”

他苦口婆心的劝阻没有让张峰改变主意，反而让团队中的其他人对他的敌意越发高涨。“瞧着人模狗样，没想到是这样的！”张峰啐了一口，指着他骂道，“对一个被囚禁了数年的可怜女人见死不救，反而还替凶手说话，这是人能干得出来的事情吗！你跟那男人一样，就是个畜生！”

严川头一次被这样指责，一瞬间愣住了，他长了几次嘴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选择闭上。

叶无青在一旁冷眼看着，突然开口道：“未知全貌就下定论，你也没比畜生好多少。”

张峰怒极：“你！”

“我怎么了？”

叶无青还要再说，被严川拉住了手，他偏头望去，严川朝他摇了摇头，轻声道：“算了。”

早上的讨论会不欢而散。叶无青站在分岔路口问严川：“往哪边走。”

听到叶无青的声音，严川这才抬起头，露出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他抹了把脸，道：“听说另一头有一座破庙，我们去看看。”

他生了一副阳光开朗，容易亲和的好模样，此时沉着脸，竟给人莫大的压迫感。

叶无青无端的厌恶他此时的气势，若不是……他忍下想离开的冲动，对严川道：“你看到的的那人，应该就是严国强的妻子吧。”

严川闻言转头看向他，目光刚一触及叶无青清冷的面容，脸上的表情便不自觉地软了三分。

“大概是了。我就看到一只眼睛，其实根本没有看出是男是女。”他说，“但是那只眼睛里……怎么说呢，她在流泪，但不是因为惧怕或者求救，目光中有慈祥和欣慰，那个角度——”他比划了一下角度和高度，叹道，“我们在外面说话的时候，她应该就一直趴在门前，透过那个小洞，看着我。”

叶无青品不懂感情，但他懂逻辑，若那人是被关在房间里的，看见两人过来时必定想求救，不会在严川看到她之后立刻退回去，也不可能这么久了一点声音都不发，老老实实当个透明人。但要真的是有缘由，张峰的善意便十分危险了，他问：“不阻止张峰吗？”

“他不听，我们也不必树敌。”严川回道，“而且……啊，是这个吧！”

他指着不远处的一座破落小房子，剩下的话便这样被带过去

了。

那房子已经塌了一半，两扇门板一扇不会所终，另一扇摇摇欲坠，门前的尘土里插着玻璃碎片，若不是它的屋檐和窗户都和平房差别太大，与狐仙庙相近，他们也不敢确认这就是那座破庙。

庙内灰尘漫天，叶无青刚一进去见到角落的蜘蛛网和地上厚厚的一层灰，当即转头就要走。严川一把拽住了人：“好歹先看一遍！”

“有什么好看的？”叶无青指着供案道，“就这一个神像，其他什么都没有。”

这庙里一片狼藉，窗户玻璃的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人砸碎的，东西都被搬空了，神像却端端正正的摆在供台上。

严川问：“这是哪位神仙？”

神像的脸上有多处油漆剥落，但没有灰尘，头发和胡子毛毛躁躁，交缠在一起扯都扯不开，叶无青眯起眼睛，凑近看它斑驳的脸，下了定论：“土地公。”

过了一会儿，又迟疑道：“……也不一定。”

严川问：“我听说土地公是地方小神，你应该也没见过吧。”

他猜的倒没错，叶无青长年待在应天山，天帝都不常能见到他，何况是土地公，但叶无青却摇了摇头道：“虽没见过，大体也能认得出来，只是这个……”

他突然止住了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