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四溅。

这不是叶无青第一次眼睁睁看着人类死在自己面前，却是他第二次感受到自己的无力，不是权衡之下放弃，而是努力了却做不到——他抓不出刘春花的手，就如同上一次他用尽力气也没把那人从死亡的边缘拖回来。

规则，上一次他们也是这么说的，这是游戏的规则，触碰则死。叶无青知道这个词，三界也有规则，叶无青也曾参与制定，但那规则是为了保持三界稳定，而游戏里的规则却是千方百计的收割生命。

而他，唯一的神，也无法反抗这个规则。天道创造他就是为了保护三界，如今却放任一个又一个他应该庇护的人类死去，这个称号便显得万分可笑了起来。

叶无青再一次看向自己的手。

感觉恢复灵敏，身体变得轻盈，他本应该已经开始恢复力量，可在这里他仍然什么也做不到。

为什么？

是谁制定了规则？又是谁能压制他——仅于天道之下的神的力量？

答案扑朔迷离，却也呼之欲出。

是你吗？

俞杰陡然一惊，他的能力在师门中实属下游，对各类气息的感应也较为迟钝，但此刻却感受到一股极为纯净的灵气冲天而起，左右张望却什么也看不到，还没找到源头，那股灵气突然消失了。

叶无青皱起眉。

他尝试着传达给天道的信息，在最后一步突然断了联系。

女鬼面不改色的抽出了手。

鲜红的血液顺着红肉，滴滴答答落在了脚下那张没有瞑目的脸上。她还穿着那件白色长裙，摇摇晃晃的跨过刘春花的尸体。

“希望你们能尽快完成任务。”

不知什么时候，天亮了。

大门悄无声息的打开，日光与灯光一起填满了晦暗的商场，刘春花的尸体在光线中溶解，地板是那么的干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一个梳着大背头，穿着呆板西装的男人走进了服装店。

“都在这里干嘛呢，快点出去开会！客人马上就要来了！”

压抑的气氛在他的骂声中勉强消散了几分，众人跟着他站到了大堂中央，听他开始交代工作内容——在这个副本中，他们的身份是新招来的商场工作人员，一共需要负责十间商场自营店铺，如果四十人齐全，就该是四人看一间店。

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他们的领班，叫周材，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堆规矩，最后喊了一句：“都听懂了吗？”

底下响起稀稀拉拉的回应：“听懂了。”

“听懂了哈，我听到你们说听懂了。”他哼道，“再提醒一次，客人叫你们一定要应答，绝对不能让客人对我们的服务感到不满意！听到了吗！”

“听到了。”

“行，”周材一挥手，“现在开始分配负责的店面！”

严川，叶无青和苏梅梅站在一起，顺理成章的被分配到一个组，同行的还有一个叫谭昊的男生，他应该是个新人，被刚刚的变故吓得脸色煞白，现在都没缓过神来。

他们被分配到了三号店，在一楼靠近楼梯口的位置，也是一家服装店，四个人中有一个人做收银，三个人当导购，职位自己决定，也可以随时调整。

苏梅梅是学会计的，自己主动提出要当收银，另外三人没有异议。他们借店里的试衣间换上了工作服，苏梅梅穿得最慢，出来时另外三人已经在熟悉衣服的摆放位置和折叠方法了。

她边走边道：“说是两星难度，我还以为能简单过关，谁知道一开场就……”

她随意的一瞥，瞥见对面的架子上挂着的纯白长裙，同今早女鬼身上那件大差不差，她打了个寒颤，不敢再继续说了。

谭昊折着衣服的手一停，他小心翼翼的问道：“不同星级的难度……都差在哪里？”

严川和叶无青对视了一眼，齐齐摇头

表示不知道。

他们前两次副本都是四星难度，总结就是都有大坑，别的也没经历过。

没过多久就来了客人，严川嘴甜，谭昊是学艺术的懂搭配，但叶无青往那儿一站，客人就有意无意的都往他身边跑。

严川乐得清闲，待叶无青得了空，他凑上去低声揶揄道：“叶助教眼光不错，要不放弃马克思转去学艺术？”

温热的气息拂在脸上，叶无青后背一僵，又不动声色的放松了身子，送了记眼刀给他。

在前方挑衣服的客人抱着衣服抬头：“店员呢？”

“哎！”严川欢快的凑过去。

“这个能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