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进入游戏的时候，严川刚刚从马原教室里出来，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眼睛下面还挂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

三分钟之前，他们刚刚进行了一场两个小时的马原测验，而在这之前，严川刚通宵背了一晚上的书，现在困到走路打飘，眼皮都快黏在一起。

而导致他临时抱佛脚的罪魁祸首，刚刚还在讲台上对着他鬼画符一样的卷子轻笑。

那天之后，他们还一起吃过一次饭。

彼时向景和他男朋友已经重归于好，或者说是压根没分过，叶无青在吃饭的时候提了一句，严川开玩笑道：“不然你以后别和向景见面了吧，他男朋友可太可怕了。”

叶无青立刻摇头：“不行。”

他拒绝得这么果断，即使知道两人就是纯粹的挚友，但严川心里也有些不舒服，还好叶无青下一句道：“他身上还有未愈的伤。”

严川惊讶：“他居然受了伤？”

看他盛气凌人对自己冷嘲热讽的样子，可看不出身上还有伤，况且在这里怎么会受伤了呢？难道那个男人还家暴？

他越想越歪，表情越发诡异，叶无青看不下去，简单的说了一下是之前受的伤。

“他下凡也和受伤有关系。”虽然凡间更不合适养伤，但能散心也好，谁知道还遇到了那么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冤家。

其实比起旧伤，他压制的真气更让叶无青在意，若只是一次还好，如果一次又一次的强行压制，暴乱的真气迟早有一天会爆发。

到时候也顺便帮他理一下真气吧，叶无青想。

他想的有些认真了，直到手指被人勾着动了动才回过神，看见严川正捉着他的手玩，见他的视线终于落在自己身上，严川半真半假的抱怨道：“现在是我俩在约会，不许想别人。”

“胡说八道。”叶无青一把抽回自己的手。

“两人单独吃饭，这不就是约会？”

“是吗？”叶无青垂下眼帘，“那下次不这样了。”

这下换严川慌了：“怎么不行？只是……”

“严川，别太认真。”

“你知道的，我没有爱恨。”叶无青轻声叹息，“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严川的脸色刷的黑了，下巴绷的很紧：“不许这么说。”他道，“你只是不会，不是没有。”

叶无青没有回答。

之后两人不再说话，这餐饭便在紧张的气氛中结束了。

餐厅距离学校不远，他们一前一后出了餐厅的门，严川快了两步跟上叶无青，两人并肩走在路上，走着走着，严川觉得前面这家书店有些眼熟。

嗯？书店？

他往旁边一看，果然书店的对面是咖啡厅——就是在那里，严川第一次向叶无青告白。

回忆涌上心头，在经过咖啡厅时，他拉住了叶无青。

“还记得我们在这里见面时的场景吗？”他指着靠窗的座位，“你就坐在这里。”

现在那里正坐着一家三口，脸蛋肉嘟嘟的小女孩正往嘴里塞了一大块蛋糕，满足的眯起眼睛，父母看着她温柔的笑，叶无青看着他们，想到了那时的严川，他僵直着背，脸上带着羞涩，但更多的是坚定。

严川说：“那时候我以为走出这家咖啡厅后，我们要么是恋人，要么是陌生人。谁能想到……”

他又想起当时叶无青那句“我是来杀你的”，最开始他很震惊，被坑了数次后又惊又惧，在决定放弃叶无青时想起，便觉得难过又揪心，但现在想到这句话，严川却笑了出来。

完蛋，他这样会不会被当做斯德哥尔摩啊，严川边笑边想，但回首过去，两人这一路走的可真是奇妙。

叶无青也有同感，他道：“那时我也挺讶异，但，左右就是个任务对象罢了。”

“那现在呢？”严川故意凑上前。

“大概算

是……朋友。”

行吧，严川想，虽然还不太满意，但也是一大进步了。他后退一步，模仿着当时在书店里邀请叶无青去咖啡厅喝杯咖啡时的语气说：“你好，请问你明天有时间同我来这里喝杯咖啡吗？”

一模一样的人，一模一样的紧张到发涩的语调，叶无青突然想起那时向景的话：“您三番五次的留手，真的是因为不能杀吗？还是因为……从一开始，就不想杀他？”

怎么可能呢？叶无青拂过心头淡淡的雾霭，想，天道的任务，他向来都会完成的很好，这次只是因为……刚好出了意外。

他淡淡一笑，按下严川伸出的手：“知识点都背完了吗？马上就要小测了哦。”

而后天，就有马原课

就因为他的一句话，严川回宿舍后连夜翻书，还把舍友也抓起来背。

“不是说下周吗？”于爵问。

“叶助教的小道消息，就是后天，突击小测！”

整个宿舍的灯通宵亮了两个晚上。

到了第三天，齐教授同往常一样乐呵呵的进了教室，手里只有一本课本。

“我们今天讲……嗯……第四章……”

不小测吗？三人都懵了，回过神来之后于爵和余家坪在宿舍群里把严川骂的狗血喷头，严川气得直接拿起手机，不顾还在上课就给叶无青发消息：

[严川：说好的小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