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宋清治的死能化解陈靖心中的怨恨，没想到宋清治都已经死了，陈靖竟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一开始，苏倦的确十分同情陈靖的遭遇，可当她看到宋清治死后，陈靖仍是这个样子，她的心底也不由咯噔了一下。

连眉头都轻皱了起来：“事到如今，你难道还看不明白吗？宋清治活的坦坦荡荡，问心无愧，虽说你的确是因他而死的，但却并非是他真心所害，甚至连他本人都是刚刚才知情的。

而他在知晓了这一切以后，也向你道歉，并且用自己的性命偿还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你难道还不觉得解气吗？

我承认，你的遭遇的确十分让人同情，但你说你想判人间的公正，你觉得就凭这样的你，配吗？

你心中充满了怨恨，试问一个怀有怨恨的人，又要如何做到公平公正呢？

正如宋清治的事情，你因为对他不满，恨他爹让你顶罪，恨他抢走了你的官职，所以便夹带私心的对他用了私刑。

即便如今真相已经大白了，你仍坚持自己之前的判断，你觉得像这样的，你真的可以主持这人间的公正，真的可以判断别人的善恶吗？”

苏倦不会忘记，陈靖刚才看向宋清治的眼神，他的眼神里自始至终都充满了怨恨。

而这样的一双眼睛，又怎么可能看清这个世界？

“我怎么不配了？他刚才自己也承认了，不是吗？我就是因他而死，就是被他害死了。”被苏倦这一责备，陈靖的眉头也猛然皱了起来。

他不明白，明明他才是受害者，为什么苏倦要反过来责备他？

受害者难道不是应该被同情的吗？

“你的死的确跟宋清治有关，但你敢说你就是被他害死的吗？更何况，宋清治如今也已经死在了你手里，你的大仇也已经得到了，难道你还不觉得快活吗？”

苏倦看着宋清治被烧焦的尸体，也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转头看向陈靖，目光中带满了寒意。

陈靖被她这么一问，也不由怔了怔。

快活？

他快活吗？

是啊，按理说，宋清治死了以后，他应该感到快活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如今却一点快活的感觉都没有，反倒有种说不出来的空。

一颗心空荡荡的，他也说不上来这究竟是少了什么。

见陈靖没有回答，苏倦也深吸的口气，又接下去：“时至今日，你仍觉得自己做得都对，仍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主持世间的公义，对吗？

那好，我就让你看看这本书上的法术究竟是在帮人还是在害人。”

“怎么看？”听苏倦的语气并不像是在开玩笑和埋怨，反倒十分认真，陈靖也不由轻蹙了下眉头：“怎么看？”

“师兄，可以先不杀他吗？”苏倦并没有回答陈靖的问题，而是转头朝折厌看去。

她这话虽然没有明说，但她是什么意思，折厌却立刻就明白了。

于是很快点了点头：“只要你愿意，怎么做都行，反正……他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折厌说得十分轻松，可苏倦其实也明白，他根本就是在纵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