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到,我在帝丹高中给学生当老师,下班后还要给公安警察当老师。”黑桐纱月扳下了壁橱中的某个机关,然后走到自己的房门前,向上扳动门把手。在一声响亮的开锁声后,一座工房出现在眼前。
安室透没有走上前,保持了一段距离进行观察。就在几小时前,这里还是她的卧室,连门都是他亲自打开的,而这栋公寓楼的结构也不足以让同一个地方利用视觉错位制造出这么大的空间。
这大概又是某种魔术吧。他已经开始学习自我说服了。
直到黑桐纱月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他才走进了这个奇异的领域。他不自觉地摒住了呼吸,用双眼尽可能多地收集信息。
[侦察701d100=2大成功]
哑光的金属铺满了地板与墙面,原本窗户的位置被书架替代,室内唯一的光源是一个直径约20厘米的水晶球,用偏黄的光线填充了每一处。房间的正中间是一张巨大的工作台,他一时难以分辨它的材质是塑料还是大理石。桌面上的杂物随意摆放着,粗略看过去有色泽鲜艳的羽毛,干瘪的植物种子,不规则的橘黄色晶体,成色优秀的宝石等等。而他预想中那些类似女巫道具的瓶瓶罐罐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本又一本的笔记本以及演算纸。
而房间内最格格不入的是角落小桌上的一台计算机。见安室透将目光转向它,电脑的显示屏上就出现了由点和线组成的笑脸。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安室先生!”机械质感的女声响起,他在这个房间内唯一的一丝认同感消失了。说到底这里还是“女巫之间”,他叹了口气。
“因为现在我的喉咙状态不佳,接下来您的问题将会由帕克代我解答。”黑桐纱月抱歉地笑笑,随后又不知从哪里找出了两把椅子,在电脑前并排放下。
他只好硬着头皮坐下。
“不用紧张,虽然帕克是我的使魔,但是,嗯,用时髦一些的说法来说,您也可以把它当作ai。”
“没错!放心交给我吧!”电脑屏幕上适时地出现了握拳的颜文字。
这个ai的性格还真是和主人没有一点相似性。他心下暗想,难道是因为这种顽皮的性格才被取了仲夏夜之梦中妖精的名字吗?
不管这些了。
“那么我就沿着时间轴从后向前提出问题了。第一,你刚才为什么要坚持说我是你的弟子?”
“因为如果承认那个白毛短命男的说法的话,你就很有可能在回家的路上被杀手抓走严刑拷问哦。要知道,对于魔术师们来说,普通人就和路边的蚂蚁一样,随便踩死多少只都不值得关心。虽然他和主人约定了不能透露行踪,可是从你这边下手就不算违约。”
“所以只有承认我是她的弟子,也是魔术师的一员,才能免除这种威胁吗?”
“安室同学,100分!在某种程度上,魔术师的弟子是比血缘关系上的亲人更加重要的存在,如果对弟子下手,也就意味着对魔术师本人的全面宣战,即使同归于尽也要保护弟子的存活。所以只有说到这个份上才行哦!”
听到这个回答,他的心中一动,即使黑桐纱月当时的做法只是情急之下的无奈之举,他的行为和动机却与他拔枪的动作不谋而合。
他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坐在身旁的黑桐纱月,此时的她难掩疲惫的神色。黑框眼镜遮住了眼中的情绪和细节,用黑色的发丝将内心与外界隔离。
恐怕这场问答会的主持人支撑不了多久。
“那个魔术刻印又是怎么回事?”
帕克用屏幕上的折线皱眉,苦恼地叹了口气:“嗯嗯,这个问题有点宽泛,我就尽量简单地回答吧!魔术刻印是魔术师们的传家宝。甚至可以说,对魔术师家族来说魔术刻印才是主人,每代魔术师只不过是继承刻印的容器。它就像器官一样,代代相传,所以一旦传给外人,就难免发生器官排斥反应,发生主人之前的状况啦。刚才那个吐血的白毛短命男就是专业的调律师,对于缓解这种状况很有一套。”
“难怪说是抢来的魔术刻印……”他回忆起梅尔文的话。
“正解!现在主人的魔术刻印就是当年从萨尔瓦多的部落首领身上抢来的,性质是停滞。原本按照主人的实力,即使对你使用gandr,大概也只会让你的心脏痛苦几分钟,可是如果消耗一条魔术刻印,附加在诅咒上,就会变成心脏停跳这种状况。”
他不禁用手按压了一下心脏,那种略微粘稠的沉闷质感挥之不去。不过现在他们也称得上是互相牵制,他扳回了一局。
黑桐纱月悄悄地换了个坐姿,孩子气地用手撑住脑袋,由于挤压,她的嘴唇微微嘟起,仿佛她才是那个在课上打瞌睡的学生。
好了好了,知道你快到极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