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先生那边我打声招呼便是了，你签就行了。”

“我

”

“怎么，反悔了“

“不是，我不会写字。”萧行风完美无缺的笑容碎了一个角。他扶额，让沈澜替黎浪签了，然后黎浪自己在旁边按了个手指印儿。他没有细看那张卖身契上的字，毕竟自己是穷人家的孩子，没上过学，大字不识一个，再加上这庚朝的字的确复杂，一眼望过去龙飞凤舞，也就能看到几个现代字，眼花缭乱的，他懒得辨认。萧行风招招手，沈澜又钻出来，把卖身契卷了卷塞进衣服里，然后继续隐身。

少年为难的看着萧行风，眼前这人已经从萧家三少爷变成了他的主人，他说:

“我不知道你要我做什么，我不会武功也没有天赋，也不会吹拉弹唱琴棋书画。”

“当个观赏品就行了，你这张脸就是你最大的用处。”萧行风不在意对方的纠结，随口说道。但却没想到此话一出，红衣美人却忽然攥紧了拳头，蹭蹭上前两步，一下子就跪在了自己面前!那两只柔若无骨的手搭上了他的膝盖。萧行风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人，沈澜却在后面瞎了狗眼，眼神直接往天上瞟去了，他可没兴趣看主子的活，虽然也没看过。一炷香后，萧行风猛的掐住少年脸颊逼迫他抬起头来，那双黑亮的眸子此时水波激滟，春，苍白的肤色衬的唇色极为艳丽，殷红如血，两颊跟那晚池塘边醉了酒似的熏的通红通红，绯色一路蔓延下去，看起来比之前更漂亮了。

“你这是做什么。”萧行风跟那个马后炮似的，高兴完了才问，黎浪忍耐住翻白眼的冲动，低哑道:

“你不是说，我只有这张脸有用吗。”

“那你能做的事情也很多，你刚才跪下的时候可把我给吓坏了。”萧行风虚伪的叹息，难不成你在我爹那儿也是这么做的”黎浪却别过眼，轻声道:“没有的。”萧行风闻言唇角微弯，拇指指腹抹了那沫子，也放轻了声音道:“那你这是什么意思呢“

“你爹他是你难道不知道吗。”黎浪狐疑的问道，而且我在他那儿被打被骂被侮辱，大概也找不到比这更糟糕的事情了，反正我已经没尊严可言了，你又把我唯一需要担心的事情解决了，我这是心甘情愿。”他说着说着，忽然落下泪来。其实说到底，他也只在这世上活了十八年，从小贫苦，但上有温和勤劳的爹娘，下有调皮可爱的弟弟妹妹，一家人其乐融融，生活是有盼头的，但现在什么都没了，黎芳嫁人后，他就是孤身一人了。他不敢奢望自己能回到父母身边去，也无力左右未来，只能被命运捉弄，静静等待灯油燃尽，接受死亡。哭的很伤心，沈澜都有点懵了，却见自家主子低头轻柔抚摸着少年的脑袋，像是在摸受了委屈的宠物，还挑起对方的下巴帮他把眼泪擦干，哄着:

“乖啊，别哭了，我是你的主子，没经过我的允许你是不能随便流泪的哦，不过我可以宽恕你这一次。”那语气是真的很温柔了，能将人活活腻毙在里头，就连沈澜都觉得自家主子是不是被什么妖魔鬼怪夺舍了，但看看眼神，好嘛，没啥事，主子还是主子，就是演技好，爱玩，又有耐心罢了。黎浪回去后没过几日就又被萧老爷找过去了，黎芳哭着拉着他的袖子不肯松手，那下人直接扒开了小姑娘的手指头将黎浪带走了黎浪以前离开时眼神都是阴郁哀伤又沉重的，但这次他却显得十分坦然了，他甚至回头冲三妹挥了挥手。黎芳哭的两只眼睛肿的像小兔子，她知道哥哥遭遇的都是什么了，因为她见到了被下人抬出去的一具死尸，连个遮盖物都没有，像是一滩染血烂肉，张牙舞爪，从小门出去的，回来时那两个下人还在骂晦气,萧老爷几日未见心爱的小玩意儿，显得急不可耐，黎浪问他那日的柳公子去哪)l了，萧老爷却笑眯眯的说你是不是吃醋了黎浪没有回答，把眼睛闭上了。的半小时。但随后萧老爷就出去了，房门再被推开时，黎浪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迦南香味。

“这场景真不错。”听到这句话，少年吐了口气。萧行风没有食言。眼上蒙着的布条被扯开了，他眨了眨眼，视野逐渐清晰，随后便看到萧行风在打量那系着他手腕脚踝的红布，他蜷缩了几下脚趾，眼底浮现出一丝不适。萧行风发现了，他扇子一转，那布条就刺啦一声撕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