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按照计划,东北军外联部门就给了红军回复。东北军绝不允许任何外国军队进入中国境内,一旦中国领土遭到入侵,就会立刻展开反击。
苏俄红军收到回复后,马上把消息转发回莫斯科。此时斯大林同志已经撤回了俄国境内,组织起防线,对抗波兰军队的大反攻。面对失败,斯大林同志作为方面军政委,已经没办法发表自己的看法。
作为苏联红军缔造者的托洛茨基同志负责解放远东的军事调度,看到了东北军的回电,托洛茨基委员理了理他那狮子鬃毛般的头发,陷入了短暂的思考。
战争不能再拖下去了,所以红军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很有可能与日本与东北联军爆发战争。然而局面却比想的要好,日本方面虽然各种试探,却没有公开表示要与红军作战。东北军又表达出来了绝不会允许白军以东北为基地,进攻骚扰红军的态度。局面对红军十分有利。
至于日军和东北军会不会真的介入,就轮到托洛茨基同志来做判断。
各种念头一阵碰撞,托洛茨基委员胸中豪情上涌。红军从最糟糕的局面中发展起来,经历了种种血与火的考验。打过胜仗,也打过败仗。即便是解放远东的军事行动遭到挫败,也不过是重整旗鼓,准备好之后再战。
抬起头,托洛茨基下达了命令,“命令远东司令部立刻对白军发动进攻。”
在海参崴,白俄临时政府的执政高尔察克上将那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什么波动。不久前,听说一些小股白军变了土匪,对东北边境地区的村落发动袭击。高尔察克立刻召集各部队,下达了严令,决不许和中国东北之间出现这样的冲突。
高尔察克并不害怕东北军,但是当下局面绝不能树敌了。更何况中国东北政府主席何锐率先提出了防止人道主义灾难,帮助白军熬过了漫漫长路,抵达了海参崴。
高尔察克并不因此感谢何锐,一旦出现计划外的冲突,英法很有可能抛弃高尔察克。
白俄将军们都知道当前的局面,都认同了高尔察克的看法。只是有些将官气哼哼的表示,何锐竟然不以反共的大业为重,着实是个没有眼光的人。
白俄将军们都知道这是气话。真正的原因是,东北政府办事如同犹太奸商,绝不赊欠,白俄的所有需求都得掏钱买。英法政府最初还提供了资金支持,到了1920年,英法政府一个劲催促高尔察克尽快反攻。见白军始终只是整顿,并没有全线反攻。就直接断掉了支援的资金。
日本内阁则提出,日本愿意支持一个由高尔察克领导的‘远东共和国’。这让临时政府内部意见无法统一,大部分将军都反对日本提出的建议。
俄国临时政府是一个涵盖全俄国的政府,远东共和国算是什么?只怕连地方政府都算不上。
更不用说,即便临时政府真的接受,日本就能派兵维持远东共和国的安全么?白军将军们对日本并没有信心。
最后会议就这个问题再次展开了讨论,临时政府决定再次向日本提出俄国临时政府高尔察克上将出访日本的外交要求。并且派人与英国和法国驻华公使那边派出去人,就俄国临时政府的问题进行讨论。
前去中国的人员临走前,被高尔察克上将请到他的住处。这是一座平平无奇的小木屋,与其他木屋相比,高尔察克上将唯一的地位带来的优势,大概只是高尔察克将军只和两家人一起住。而其他木屋里面都是几家人挤在一起。
听到孩子的哭闹声,高尔察克上将把临时政府的外交人员请到屋外,几人坐在柴火堆上,高尔察克上将说道:“请务必让英国与法国了解,我们明年一定会发动反攻。”
这是临时政府的决定。今年,也就是1920年,原本松散的白俄军队与民众,在完成对远东地区的控制管理的同时,进行重新整编。部队从覆灭的边缘挣脱出来,经过整编后,部队的士气和组织度都在快速恢复。到了明年,也就是1921年,临时政府就可以实施反攻。
如果英国和法国认为临时政府已经军心涣散,进而不再支持,会让近乎完成的准备前功尽弃。
外交人员觉得高尔察克上将其实不用再专门讲述,大家心里清楚的很。现在白俄军上下都知道,明年即便不反攻,红军也会打过来。
但明知道如此,白俄临时政府的外交人员也只是郑重表示,“阁下,我们一定会尽力说服英法。我们明年一定会击败赤匪,反攻回西伯利亚。”
高尔察克点点头,他本想请这些外交人员在临别前喝一杯。但是极度匮乏的物资,让酒类变得极为稀缺。高尔察克素来严于律己,既然部下们平日里都没有酒,他也没有利用职权给自己弄到廉价的东北产伏特加。
最后,高尔察克站起身,与外交人员一一握手。无奈之余,只能用言语表达自己的鼓励,“期待诸位能够完成外交使命。”
虽然外交人员都很感动,但是感动之余,这些外交人员也知道会面对如何艰苦的局面。
吃这行饭的人单靠经验,就能做出合理的预判。众人经过了上千公里的路程抵达中国京城,见到了英国驻华公使,负责英国远东事务的朱尔典,就感觉事情不妙。
朱尔典十分冷淡的听完了俄国外交人员的讲述,就结束了会面。可见朱尔典并不相信,至少并不完全相信白俄临时政府对于反攻的宣称。
该怎么才能说服这老头子呢?白俄外交人员们却想不出其他办法。
然而这白俄人员却没想到,朱尔典其实很关注此事,于是派遣了自己的秘书到了五道口的东北政府驻京办事处。
经过几年时间,五道口的驻京办事处已经扩大了不少。除了与驻京办事处同来的《东北日报》驻京分站外,各种商贸办事处也都颇为齐备。
办事处负责人已经换了好几轮,现在的负责人乃名叫席巴雷。席巴雷是一名留学英国的家伙,那口英国腔调的英语和东北政府常见的美式口音大不相同。让朱尔典的秘书感觉很亲切。
两人坐下,有人送上一瓶朗姆酒。这种糖蜜制成的酒类口味芬芳,又颇为柔和。虽然比不上雪莉酒,也是聊天时候的上选。
品了一口,朱尔典的秘书问道:“不知东北政府对于白俄军队反攻的可能性有什么看法?”
“您听说反攻的消息了?”席巴雷饶有兴趣的问。
按照外交的情报交换习惯,秘书便先讲出了白俄使者前来的消息。席巴雷听完后,心中评估片刻,便答道:“就我们所知,白军的确在准备反攻。”
秘书点点头,却没插话,而是等待着以‘但是’为开头的后半段。
果然,席巴雷说道:“但是,我们认为白军的防御红军进攻而布下的防御体系,或许得经过实战考验。”
秘书品了品情报中的味道,这才继续问道:“您听说了红军要进攻白军的具体消息么?”
“我们听说好像要发动进攻,但是具体数量,还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