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部队走近,就停了下来。骑马的军官下马,向驻朝鲜总督与驻朝鲜军司令站立的高台快步走来。这个容光焕发的军官正是冈村宁次,他被礼仪官引领着在台下与永田铁山站在一起。
驻朝鲜军司令大庭二郎大将站在话筒前,大声说道:“诸位,大日本帝国英勇的健儿们成功阻击卑鄙偷袭的敌军,已经胜利归来。在下奉东京大本营所命,为英勇的帝国健儿们授勋!”
说着,就有两名礼仪官上台,一名端着放了勋章的托盘走上来,一名作为司仪,开始介绍起永田铁山的功劳。这位帝国优秀的军官,临危不乱,快速组织人员,调配部队,在这些天里充实人力,准备防御阵地。稳住了因为敌人卑鄙偷袭而导致的不利局面。陆军部擢升永田铁山为陆军少将,并授予勋章。
司仪喊完话,大庭二郎大将从托盘上拿起了阶级章给永田铁山换上,又给永田铁山佩戴上勋章。永田铁山向大将敬了军礼,大将回礼。永田铁山则走到麦克风前,精神饱满的做了发言。
就在永田铁山向观看入城式的新兵与侨民们讲述日军必胜,敌军绝不可能攻破汉城的慷慨发言之时。
石原莞尔正令部下往汉江里面抛下绳索。冈村宁次做事十分细致,既然不能从汉城正门进入,他就在河上搭建了临时浮桥。以方便石原莞尔带着那些受了伤,精疲力竭,破衣烂衫、容貌枯槁,宛如难民的部队撤到汉江南岸。
这些军人体力基本耗尽,浮桥也不是太稳,有人不小心就掉进江里。好在冈村宁次考虑周全,有救生绳索。掉进江里的士兵勉强拉着绳子被拽上浮桥,落汤鸡一样的士兵索性躺在桥面上,一动不想动。石原莞尔组织人背起这个已经耗尽体力的家伙,过了河。
担心还会发生的这样的事情,石原莞尔又组织人抬着伤员们过桥,体力不支的,由体力没那么不支的互相搀扶着,走过这条颤巍巍的浮桥。
当这支看着无比可怜的部队差不多都过了汉江之时,汉城大门的入城式正式开始。那些得到了晋升与勋章的军官们跟在军乐队后,大步昂扬的通过城门走进城市。后面,威武雄壮的3000官兵排着整齐的队列跟随军官们入城。
城门和街道上,许多人挥舞着旗帜,日本国旗、军旗、各色彩旗翻飞。加上军乐队奏出的激昂音乐,与打了一场大胜仗并无分别。
不少被强征入伍的新兵们看到雄壮的场面,心中不免也激动起来,在本队军官指挥下一起高呼‘大日本帝国万岁!’
那些侨民们没有这么热情,却也不禁跟着喊了起来。有些实在是看着冷漠的,就有人走到她们身边质问,“你们为什么不喊口号?难道你们是非国民么!”
听到‘非国民’,那些侨民仿佛被鞭子抽过,赶紧跟着一起喊起了口号。四万多日军,五六万侨民,十余万人一起高呼‘大日本帝国万岁’,呼喊声让整个城市的各处都能听到。汉城的朝鲜人或者讶异,或者行风,或者用复杂的神色看向入城式方向。
10月21日下午17点20分左右,汉城街头真的是旗帜招展,人山人海,鼓乐喧天,礼炮齐鸣。那场面,便是在汉城的历史上也并不多见。
受到感染的日本人一遍遍的高喊着‘大日本帝国万岁!’,‘天皇陛下万岁!’,不少人觉得自己已经不再恐惧,更有些人已经在这情绪下激动的涕泪横流。
18点左右,东北军先头部队已经抵达汉城外。汉城在汉江的下游,距离朝鲜半岛西海岸只有30公里。汉江自东向西缓缓流过,水面宽400到1000米左右。城市沿着平缓的河谷迤逦铺展,自然地分为南北两个区域。
在城市的四周,围绕着海拔500米左右的低山和丘陵,东北军对于城区并没什么兴趣。只要能拔掉这些高地,在高地上设置火力阵地,位于低处的汉城就完全没有防守的可能。先头部队对照着地图看去,果然如空军侦察机拍摄的那样,永田铁山已经充分利用山势布置了高地防御阵地,对于汉城本身,却只是在道路上布置了并不多的防线。
在夜色降临前,消息就传到了正在行进的5军司令部。集团军司令胡秀山也在5军军部中,从平壤战役结束后,胡秀山把后面的工作都交给参谋长处理,自己跟着5军军部一路进发,观察日军战斗力。
得知了情报后,胡秀山站起身喊道:“通讯官。”
通讯官立刻拿着记录本站到胡秀山身边,胡秀山慢慢的踱着步,不急不缓的口述电文:“军委/总司令部收。到现在为止,日军汉城部队表现出清晰的战役思路。他们有着优秀的司令官与前线指挥官。我军已经抵达汉城外围,即将开始准备进攻,可否请军委派遣两个军的部队进入朝鲜,接替我集团军其他部队的位置。第二集团军司令,胡秀山。”
几分钟后,接到电报的总司令部作战室中只剩下何锐、徐乘风、程若凡三人。政委钟义府此时正在山海关一带指挥部队,并没有留在司令部。
徐乘风平静的问道:“主席,战役到此结束么?”
不等何锐开口,程若凡已经说道:“何不再给秀山两个军,让他试试看。”
何锐稍微有些举棋不定,稍一思索,就从战略角度答道:“整个战争的目的是为了消耗日军,而不是被日军消耗。让秀山继续发动进攻。”
徐乘风点点头,让人回电。程若凡站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舒适的叹口气之后才说道:“我觉得同志都打的很好,可还是觉得缺了点什么。”
“既然已经打的很好,那就什么都不缺。”徐乘风答道。
程若凡听到这话,忍不住笑道:“你这话一听就是把不高兴藏在心里。哈!不老实!”
徐乘风平静的答道:“我就算是不老实,也知道决不能求全责备。那么想,不健康。”
程若凡也不再与徐乘风交谈,转向何锐。何锐叹道:“这就是学习的代价。同志们尽力了。现阶段不是决战,如果想减量减少损失,就会因为缺乏经验而丧失一些战机。现阶段伤亡越小越好。”
听到这话,程若凡一个立正,神色中所有的轻松都荡然一空,东北军参谋长严肃的答道:“主席,我知道了。我再也不会那些想了。”
何锐没有说什么,因为何锐自己也在调整心态。一将功成万骨枯,正因为这些官兵们是为了国家而战斗,所以决不能把自己的个人情绪冲动至于官兵们的生死之上。虽然这是人性,也是残酷的政治军事利益所决定的。正因为如此,更不能有丝毫的把人命当数字的看法。
何锐认为自己是知道的。直到亲眼看到这么多尸体,亲眼看到东北军近万的受伤与三千多战死官兵的统计报告。何锐才明白,自己在投入战争之前,真的只是知道而已。
但身为最高指挥官,这些伤亡也不能成为何锐的包袱。于是何锐站起身,点了根烟,缓了缓精神之后说道:“接下来快速准备防御体系,我这段时间只怕会有什么关于政治的问题要处理。司令部必须承担起责任来。”
“是。”徐乘风与程若凡一起答道。
此时,永田铁山、冈村宁次、石原莞尔终于在在汉城重聚了。没有喜悦,没有相谈甚欢。石原莞尔立刻提出了一个要求,“请让我睡3个小时。”
冈村宁次也点点头,“我也一样。”
永田铁山一言不发的向两人敬礼。两人也回敬,随即各找了一张行军床倒在上面。永田铁山则坐下,口授给东京的电报,“陆军部/参谋本部收/1922年10月21日下午16点21分/满蒙派遣军联络处1922第00150号电/我军已经全部撤回汉城实施防御,敌军先头部队已经抵达汉城。联络处指挥下部队,包含紧急征召兵共44300余部队,必将死守汉城,绝不后退。我部有各种口径火炮231门,机枪687挺,步枪34000余支,手雷4万只。子弹650余万发。请求陆军部以及参谋本部再提供紧急12000支步枪,三个基数的弹药,以确保汉城守军的战斗力……”
电报传到在东京临时组建的大本营。陆军大臣田中义一脸上的阴霾被驱散了不少,新任参谋本部长铃木庄六中将立刻命令参谋本部人员把运抵釜山港的装备进行统计,看能拿出来多少装备提供给汉城。
参谋部人员不仅很快拿来了装备报告,还小心翼翼的向铃木庄六中将报告道:“到10月25日,能有三个齐装满员的联队投入汉城之战。”
大本营司令部里面无人开口。如果是几天前有人敢这么说,只怕就会被当众呵斥,搞不好还会被气急败坏的将官们殴打。但是现在,没人回应。这沉默已经代表了众人的态度,众人原本最悲观的看法中,以东北军的神速进军,10月22日汉城就要彻底陷落。
现在,一个不敢说出来的念头萦绕在众人心中,也许汉城真的能够守到10月25日。如果真的能办到,这场从关东州开始大败就划上了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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