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身后屋内茶案设一炉清香,炉前放着一张‘求学帖’。
“于成业、书玉子拜见世才先生、杨公子。”
狐生、鼠生齐声施礼。
刘彦文光入目,自然看得见他们。
杨万山却看不清,即便明亮心窍,也只看见阴神形影,还礼问:“我观书房之气肃穆,不知有何要事?”
“并无要事,只是论学。”
刘彦说话领步入书房,邀万山一同落座香案左右交椅,拿起‘于氏狐求学帖’,不看先问:
“封赏之事,我家娘子可与你们说?”
“回先生,阿九妹妹都与我们说了,小奴代家父谢过先生和官家。”
右边匡娘欠身回话。
刘彦笑看一眼,打开帖书道:“那百两可为置办家业之本,使用得当不出几年,贵府便能殷实起来。”
“这求学之书,可是成业所写?”
“是弟子所写。”
于成业持礼回话。
刘彦见他和书玉子还站着,让阿九弄香火法术,在对面设席位,请这两位异类生员落座。
他看完《求学帖》内容,见上面提到‘家父欲献祖学于先生,祈求先生以明灯照弟子……’。
其中之意,就是‘于家想以祖宗绝学做交换,请他收于成业为弟子’。
刘彦是对他家‘灵灯术’颇为好奇,但绝无窥视绝学之意,把帖书放下,面色严肃说:
“于太公对我有解围之恩。”
“此书若出自令尊之笔,我大概会留你在身边,帮你参详,为你助学。”
“而此书却出自你手,这就另当别论。”
“你向学之心很好,只是执念太重。”
“修学应该是兴趣使然,而非外因压迫,不要逼着自己去读书。”
“你明白吗?”
于成业仿佛被先生看透心思,松弛心神说:“弟子明白。”
刘彦很欣赏他的悟性,谈说:“还有一点要说。”
“令尊欲以祖学交换。这个在我这里行不通。我不是窃书偷学之徒,对贵祖绝学并无窥视之意。”
“以后……不可有人再自作聪明了,行我不愿行之事。”
他最后这句话,没有明确对谁说。
但阿九和黄家二妹心头自知,暗惊公子姐夫聪明,竟这般快就想到她们身上,各都把头低下。
高二瞟一眼,开口道:“君子有德,小人无德,以后还需养好德行,莫给家中丢颜面。”
“不过,我却觉得于家献祖学乃出自诚意。”
“对吗?”
“二夫人所言甚是。”
于成业起身拱手道:“家父真意是,想请先生通读我家祖学后,以真学所悟再传授弟子,如古之圣贤授徒。”
“我家献书绝非做买卖,亦非受人所迫,请先生明见。”
“那是我误会太公之意了。”
刘彦思量说:“令尊所言不失是个好办法。婴儿小时不能嚼食,都是父母口嚼喂养,此为‘哺育’。”
“自古便有哺育良才之师。”
“贵祖绝学就留在我家,我闲暇时会读。”
“今日只看你根底。除了祖宗之书,你都读什么典籍?”
于成业福至心灵,低眉观心,察数书籍,后一一报上。
其中有很多,他也没读过。
刘彦赞狐生博学,随意从《礼记·大学》摘句问他。
今日论学,由此展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