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相公一死,员外珍珠岂不是无处找寻?”
“余下几人如何判罚?”
“阮氏、陈氏四贼,上杖六十,刺字,流放千里。”
“张氏一家知情不告,为贼隐罪,与贼同罪论处,但从轻发落。”
“张大杖责三十,刺配流放五百里。”
“其妹、其妻不受刑,官卖。”
……
夕阳西下。
临海东市酒楼,几个商贾食客把酒谈论,说着今日这场‘珍珠案’。
讲话的商人接着说:“胡知县此案判的公道,也不失人情。判罪后,许张家为子发丧。”
“陶相公尸首,也叫陶家搬走下葬。”
众人点头,亦觉官家此案判的公正。
一人好奇问:“那揭发之人是何许人?怎得知县赐座?他又是如何知晓‘五贼盗珍珠,陶玉新杀宝儿’?”
在座之人却被问着了。
他所问这些,众人也是不解。
做东商人道:“直到胡知县判完此案退堂,那揭发人刘彦也未说‘如何识破贼人,怎知陶生行凶’。”
“官家不曾问,我等也都不知。”
“至于其人,我看非等闲,或许福家少东家知晓!”
又一人问道:“那相公在何处?”
做东商人笑说:“退堂后,我见有公人请他,他大概在官署做客。”
正说话,一位胖商贾打头进来酒楼,身后跟着四五人,都是南市的珍珠商。
众商相见寒暄,胖商贾洋溢神采说:“诸兄可知,今日公堂那位刘相公何许人?”
众人请教,他含笑环视道:“此人大有名头,乃是杭州临安名士!”
“诸兄或有不知,但我说一事你们明白。”
“去年九月临安发瘟,不过两个月,瘟疫便退了,皆仗刘相公相助解瘟。”
“灾后官家上表其功,天家亲赐【奉义】之号,赠【大节奉义】匾额,赐御笔,赏金百两!”
“故此,本乡之人皆呼刘相公为‘奉义’。”
“刘奉义在西湖、钱塘一带,无人不知,人人敬仰。”
“坊间传闻,他知阴阳,通鬼神,结仙家,神鬼敬之!”
随着胖商贾讲述,满堂鸦雀无声。
其时,门外街市上,刘彦主仆路过。
不知谁先看到,众人齐顾门外刘奉义。
见君子一袭白衣,风流雅貌,他们各在心头赞叹。
刘彦感应众目看眼酒楼,众人纷纷抱拳施礼,他含笑略还一礼,随之信步往前去。
回到东来客栈,掌柜、伙计见到他,目光亦与此前大不一样。
刘彦问道:“小娘子可回来?”
掌柜回话:“小娘子刚回,现在房中,小可这便去叫她。”
刘彦阻住道:“不必,烦店家准备一桌酒菜送到我房内。”
说话便回房,刘平则去后院看牲口。
不多时酒菜备好,伙计端着上楼。
客店门外,陶府管家带着一仆进来,仆从手里提着红布匣盒。
掌柜大眼一扫,心知来意,含笑相迎。
礼毕,陶管家问:“刘相公可在客房?”
掌柜笑道:“相公正在房内,老兄这是……”
陶管家说:“小可是来替老爷赔情,另与刘相公奉上谢礼,请兄弟带我前去。”
掌柜领着他上楼,看客房门开着,便先一步进去,与刘彦说‘陶府管家来意’。
刘彦听后相请。
陶管家进到客房,便作揖一拜,说:“我家老爷羞愧不敢来见,命小人来与相公赔情赔礼。”
“望请相公恕罪、海涵。”
刘彦面无喜怒,平和说:“书曰【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
“陶玉新是员外亲侄儿,员外想替他遮隐罪行,这无可厚非。”
“我也不怪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