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郑山麻溜走后,陈芸总算心情畅快些,执壶给竺子念空杯斟满新酒。
“二公子,那人不过是个故弄玄虚的神棍罢了,你何必老是与他纠缠?”
竺子念修长两指拈起酒杯微晃,“故弄玄虚也得有新花样,摆弄那几套旧把戏的连神棍都算不上。”
“我也是这么想的。”陈芸往嘴里送了块吃食,嚼碎吞咽后才道:“二公子心明眼亮,自然瞧得出那郑山是什么玩意,若是二公子能远离那些巫邪之术,想必大公子会很高兴的。”
话音刚落,竺子念放下指间酒杯,抬眼久久凝视陈芸。
被盯着的陈芸并不发慌,反倒面上有了娇羞之色。
她捂着有些发烫的面颊,缓声道:“二公子,你这般瞧着我做什么”
“你为兄长办事多年,得了什么好处?”竺子念徐声发问。
陈芸有些迷糊,“二公子说的是”
“自然是你替兄长暗探我行踪之事。”
竺子念必定多少知道她与竺轩云的暗中互通,但如此明面提出来,还真是头一次。
陈芸心有慌急,但更多的是委屈,“多得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我哪来什么好处呀”
见她变相承认了这事,竺子念乘胜追击,“既然你已经承认,你也没有跟着我的必要了,兄长若是提及此事,你便将自己撇清,尽说是我的主意。”
听到这话,陈芸急得花容失色,“二公子,大公子之所以让我跟着你,只是担心你的安危罢了,芸儿并无窥探你的故意呀!”
又道:“芸儿自十五岁起便随着二公子,二公子这会子又不要我了,我往后可怎么办呀!”
竺子念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淡然,“往后,你便安心做你的净澜园管事。”
见竺子念似有坚决之意,陈芸下意识拉过他的衣袖,“二公子,您不要赶我走成吗?”
“我意已决。”
泛泛几语,却如晴天霹雳,陈芸彻底发慌,眼圈见红,扯着竺子念的衣袖恳求道:“二公子,我错了!你不要赶我走成吗?”
说着说着,陈芸的眼泪就如断了线的珍珠,此刻她心头只被恐慌占据,“公子!我不跟着你,我还能做什么?我也什么都不想做了,我只想跟着你!二公子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竺子念暗叹口气,自陈芸被兄长安排在自己身边伺候,不管有意无意,陈芸已经成为兄长监察自己言行的工具,说是监察,也许是控制更为准确,若是不跟她彻底断绝,自己便永远摆脱不了竺轩云的无形桎梏。
“你在我这既得不到好话,亦得不到善待,你若是忌惮兄长的施压,我可以为你出面。”
陈芸小脸摇得似拨浪鼓般,她之所以跟着竺子念,不过也是借着竺轩云的授命做皮面罢了,其实是自己愿意随着他,甚至已然离不开眼前这个男人。
“二公子若是想赶我走,芸儿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话罢,陈芸倏然起身,径往窗边跑去,作势便要打开窗子。
“行了。”
竺子念拈起酒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