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同山位于城西郊外,山体高峻嵯峨,红枫树千百为群,整片山头长年嫣红一片,鲜艳夺目。
树影摇曳,红枫叶下几骑快马向着山头疾奔,扬起尘土茫茫,经久不散,阵阵铿锵马蹄声此伏彼起,震响于一里外仍清晰可闻。
马蹄未息,赵承玉便翻身下了马,张毅竺子念二人随后。
前头迎上一捕快拱手道:“赵捕头,我们这几日于城中搜寻林锐,今朝行至这西同山脚下,便见郑鹏云还有几个小厮自山上奔来,神情慌张”
“郑鹏云?”赵承玉惊诧道:“他怎会现身于此?人可抓到了?”
“姓郑的没抓着,其他几人也逃了,只抓着一个小厮,那小厮说山上出了事,我便赶紧差人去安察堂通报了。”
一小厮被人押了上来,他看着年岁尚浅,顶多不过十六。
“你与郑鹏云在这山上做什么?”
那小厮支支吾吾,“设坛摆阵驱鬼”
赵承玉环视四下,两旁枫树成排,至中有方沙石空地,黄布铺盖的方桌仍然端放,周边幡旗倒下,符咒散落遍地,香炉翻倒滚落,其中香灰被疾风吹散,已不见痕迹。
张毅又问:“鬼可驱走了?”
小厮急道:“我也是被郑鹏云蒙骗了,他说设坛驱鬼只是随便做做样子,事成之后每人便能分得一两银子”
那捕快接着道:“林锐没找着,倒是找着了他的妻子林氏。”
葱茏树荫下,林氏瘫坐在地,衣裳沾染了灰蒙蒙的沙尘,连带面色也是如沙尘一样灰白。
她面上还有数道泪痕未干,目色呆滞,唇色惨白。
赵承玉蹲了身子,缓声问道:“林氏,你的丈夫林锐呢?”
林氏没有回应,也像是没听到般,连眼睫都不曾眨动一下,活活像个没有魂魄的人形木偶。
见林氏没有一丝反应,张毅拉过那小厮往旁大推,斥道:“人呢?!”
小厮踉跄两下,竟顺势跪倒在地,声泪俱下,“我真的什么都没干!刚开始做法还是好好的,是那林锐突然一下子便像着了魔像疯了一样大喊大叫的,然后”
小厮往后边陡壁指了指,“……他就掉下去了”
此话一出,在场几人大吃一惊,那直挺挺的陡壁深不见底,掉下去别说能不能活着了,留有全尸已是万幸!
众人算是明了为何林氏如此万念俱灰,但此时再多劝慰已是苍白,现今林锐、李怀安已死,如若林氏还是闭口不说,那这起图腾命案便又将陷入僵局
待差了几人下去寻林锐的尸首,赵承玉几番欲言又止,多时才沉沉道:“还请节哀我们会寻到你的丈夫的”
林氏还是不言语,只是两行清泪自她空洞的眼眸中流淌而出,赵承玉胸口郁结,实在不忍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