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么?”竺子念徐徐问道。
赵承玉将笑意荡开,连明眸都染上喜色,“笑你难得这般听话。”
竺子念沉默,半晌又道:“好了吗?”
赵承玉并不想这般快结束这难得的祥和氛围,便轻声道:“等等,这红肿哪是这么容易消的,且这鸡蛋白是蓉儿亲手剥的,我不给你细细用上了,回头她便是要怪罪我了。”
他很是专注,眸子就像板子上的钉子,不曾有一丝微闪。
竺子念时常能在他面上找到
这种全神贯注,像在说着不得搅扰,又实在让人忍不住想去惊扰,许是知道惊扰他之后,他也只会回报以笑颜。
这张嵌在他脸上的笑面,仿佛便是他的利器,比腰间的冷剑更好用,更管用。
赵承玉忽而微顿手上动作,道:“竺公子也是被他人混淆了视听,一时气急,我见他也是懊悔自责。不过转念一想,如若不是真将你视为至亲,又怎会如此动情?”
他稍放手边动作,“虽然我如此万幸能被义父怜悯收养,又有安察堂众多出生入死的弟兄,还有蓉儿阿毅这般犹如至亲之人,想想也是天幸。”
又道:“可如若真说起来,有血脉相通的至亲,总归也是不一样的吧?都说骨肉至亲我是体验不到这般亲缘的,子念你有此血亲,更应珍视才对,莫要失却了再来追悔。”
赵承玉放下抵着竺子念额心的手,又将鸡蛋白滚动起来,“有个哥子在,想来也是真让人羡慕呀!”
竺子念有些失神,脸边滚动许久的冰凉,也渐渐发温。
“好了!”赵承玉将鸡蛋白又放回瓷盆中,满脸笑意地打量道:“看着是消了许多,也没方才那般红了。”
竺子念被盯得垂下头,又翻开手边书册,“好了就出去,别再来打扰我。”
“好——”赵承玉笑意更浓,明亮如暗夜当空的皓月,柔和如溪间潺潺的流水。
“我给你点上灯了,便先走了,你早点歇息。”
房门微扣,脚步渐远。
竺子念抬头,眼前烛光茫茫,昏黄渐染,侵风摇曳似燃火弥散暖意的烛心。
烛心虚晃,时隐时现,燃火将神堂照映,忽明忽暗。
一缕白烟冉冉升腾,于空中弥散,浅白变得通透,再化作无形,怎也抵不达那单薄的两个牌位。
竺轩云跪坐拜垫,久久凝望面前神牌。
不过两日没来拂拭,牌沿便落了薄灰,似有若无,于烛光下像覆了层薄纱。
失神之时,神牌望着便也只是一块薄板,有木味,就算再多香火熏蒸,摸着也是冰冰凉。
“母亲,你可会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