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梳拢动纤纤青丝,发色如墨,落在梳齿间似轻泻而下的绵绵水帘。
顾风扶起半缕发丝,细细用玉齿理顺。
望向镜中竺轩云那脸儿,虽然还有些清瘦,但气色已然红润不少。
“公子,今日要用什么簪子?”
竺轩云没有应答,而是自顾自打开桌面一雕纹木盒,指尖探入不停翻动。
半晌才拿出一木雕素簪,“在外不可露财,就用这个吧。”
顾风熟练将簪子插入发髻圈中,余发缠绕簪子,末后加以锦条束发,透过铜镜,顾风又细细归拢了一番才满意地放下玉梳。
他又望了望镜中那人半晌,“公子,我见你这两日已复往常,也再无恶梦连连,先前许是公子休息不够才至生了梦魇……烈日堂之事毕竟年深日久,我们此番前行怕是会空手而归。”
竺轩云吸了口气,“这事我也想过,但我不亲自去一趟总觉心中不安净澜园虽有陈芸管着,但医馆也需得人偶尔察看,要不你便留下来,好让我不必担心天延堂,去得也安心些。”
顾风急道:“公子怎说这样话?你是安心了,那便换做我不安心了。”
“我多带着几个随从,你有何不得安心的?”
“旁人我总是不放心的。”顾风顿了会又道:“既然公子决意要去,我也只能跟着了。”
话音刚落,陈芸端着瓷碗行了进来,“公子,行囊已拾掇齐整了。这是最后一碗汤药,虽然公子已然病愈,但这安神汤多喝一碗也是好的。”
竺轩云望着那黑乎乎的汤水,蹙眉道:“虽说是安神,但却难喝得很,安不了神反倒让我生呕,罢了罢了,不喝了。”
见他为难模样,旁站二人皆都忍俊不禁。
竺轩云交代陈芸道:“我与顾风此番前去不知要多少时日,净澜园与天延堂便得你多上点心。”
陈芸福了福,“公子尽管放心。”
“还有”竺轩云顿了一会,“还有子念那边,既然他不回来,你便偶然去安察堂探望探望。”
“公子放心吧,我前些时日才去的安察堂,二公子一切安好。”
竺轩云笑道:“我知你向来对子念上心得很,交代你这个也是多余的。”
又道:“算来你跟在子念身边也有好几个年头了,当初见你生得机灵才将你买下,想着跟在子念身边也好让我少忧点心,虽然并不如愿,但我也知道你已是尽心尽力了。”
陈芸道:“芸儿感念公子之恩,事事总想做得周全,可偏偏就总在二公子这儿出差错定是芸儿能力欠佳,请大公子原谅。”
“我这个兄长尚且无能为力,你又能有什么法子”竺轩云道:“你对子念真心真情,我自然是瞧得出来的。”
陈芸吓得低头,忙道:“大公子误会了,芸儿身份低微,怎敢高攀二公子,芸儿不敢有非分之想”
竺轩云笑道:“竺家也不是什么名门望族,有何高攀不上的?”
话罢,陈芸竟扑通一下跪了下来,直吓得二人一惊。
陈芸将头直抵地面,道:“能得公子如此青睐,芸儿受宠若惊,自后必将全力伺候二公子,不负公子抬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