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让开!”
拨开密密麻麻的层层人群,赵承玉竺子念终于挤进了身子,可刚一进门,二人便被眼前的场景惊愣在原地。
只见昨晚还活蹦乱跳的老汉此时正双脚悬空,被一条粗麻绳吊在半空,而脚下是倒在地面的椅子。
在旁人看来这很像是老汉自杀的现场,但只有赵承玉竺子念二人知道,此事并没有这么简单
赵承玉移开目光,对一旁小厮道:“先把人放下来。”
待将老汉尸首接下来,云香楼的老鸨这才慌急得赶来,可一见着老汉的死状,便吓得失声尖叫起来。
“赶紧散了!有什么好看的!告诉你们把好自己的嘴,谁敢把这事说出去了,我让你们好看!”
老鸨三两句便打发散了围观人群,一把拉过赵承玉道:“赵捕头这是,这是回事啊?我可听说这老头昨晚是跟你们一起来的!怎会在这里就自杀了呢!若是让城里那些嚼舌根的闲人知道了,以后谁还敢来云香楼啊!”
竺子念蹲下察看老汉脖颈的勒痕,半晌道:“现场是谁发现的?”
“是我”
此时门外迎进一个浑身哆嗦的侍女,老鸨一把拉过她,“小蝶你赶紧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我见都快过正午了,这房里的客人都还没出来,才进去瞧一瞧的,哪知道”小蝶连声音都发颤起来,“我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啊,我都吓坏了”
在旁的赵承玉见竺子念一脸深思,便道:“他是自杀吗?”
“不是自杀。”
此话一出将老鸨和小蝶惊了一惊,不是自杀,那便是他杀了?
竺子念又道:“这里有两道勒痕,一道在颈部上方,是吊着时绳子的位置,但却不是很明显,但这一道在颈部中间,淤青明显,说明这道才是死前受的伤。”
赵承玉蹲下身再细细察看,确实老汉脖子上有深浅不一的两道伤痕。
赵承玉沉吟道:“所以他是被人勒死之后再吊上去,伪装成自杀现场的?”
老鸨被吓得脚下一软,惊颤道:“这,这怎么会是”
随即又哀求道:“两位捕快,这事可万万不能传出去啊!这命案非同小可,传出去了云香楼还如何做营生啊!”
见老鸨张口闭口就是云香楼的营生,丝毫不在意眼前一条惨死的人命,虽则二人心中反感,但老汉惨死一事不声张也确实在他们的考量之中。
待赶来的安察堂捕快将尸首带走,云香楼又恢复了往日的闹热。
二人目送装载老汉尸首的马车远去,不免心中有些低落。
赵承玉沉声道:“如果老汉不告诉我们真相,也许他如今还在道观活蹦乱跳的吧”
竺子念回望情绪低落的赵承玉,道:“这不是我们的错,错的是那个残忍的幕后黑手。”
赵承玉叹了口气,“虽然伪装成自杀,但稍仔细点便能看出端倪的现场,未免也太拙劣了吧?”
竺子念冷道:“也许伪装并不是目的,那人只是想给个表面的名目罢了”
晴天朗日,正值午时。
言白单枪匹马直闯凤茗茶肆,径奔二楼雅房,刚一推开门,果见兰洛嫣正在里边淡定地品茗。
言白“刷”打开一把山水折扇,笑道:“兰姑娘好兴致啊!”
兰洛嫣见是言白来,没好气道:“言公子果真是一身的好家教啊”
言白自顾自地坐至对面,给自己斟满一杯茶水,“经先前一事,原本以为兰姑娘会就此罢手,却没想到你对我倒是怨恨颇深。”
兰洛嫣娇笑道:“言公子又是如何得此结论?”
言白将茶杯端至鼻下嗅闻,任由茶气窜满鼻腔,“我已经寻人查清,天女失踪那夜,有人见你只身去了静心观,你说你与这事有没有关联?”
兰洛嫣玉指轻抚杯沿,道:“怎么我去静心观上柱香都不行了?”
“需要大半夜去吗?”
“我正好失眠,也恰好来了雅兴,这也不行吗言公子?”
言白重重放下茶杯,阴声道:“我不跟你废话了,将天女交出来,否则我不会再念旧情的。”
“旧情?”兰洛嫣语音轻柔动听,透着一股娇媚,“言公子身娇肉贵,被人捧得习惯了,竟也以为自个是千载独步了?”
言白眼眸微眯,道:“与其说你是在报复我,还不如说你是在报复言家吧?”
兰洛嫣垂首抬眸,面无表情道:“我不妨告诉你一件实情,天女,哦不,我叫她小媱小媱是我的亲生姊妹。”
言白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道:“这与你报复我言家又有何关联?”
兰洛嫣柔声道:“我这个妹妹天生命苦,是我这个姐姐欠她的欠她的我自然会补偿,但现在小媱却不给我这个机会,你说是为什么?”
言白笑道:“连亲妹妹都不想与你相认,你说又是为什么?”
兰洛嫣并不恼,道:“因为言承望这个老不修不仅利用我妹妹,还将她占为己有!我这个可怜的妹妹未经人事,竟还傻傻地相信那个男人是真心待她!”
她吸了口气,又道:“没关系,我会让她知道那个男人的真面目的,我说了,只要言承望能给我一百万两银子,我便能成全他们,言公子,你说你父亲那般贪财之人,舍得吗?”
此话一出,言白顿时明白了父亲这段时日为何一直在暗卖家产,若是这么说来,自己这个向来嗜财如命的父亲,竟能为天女做到这个份上
言白若有所思,道:“若是我父亲真凑出了这笔钱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