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嫩色破土,融水击冰,日色渐暖。沽洲蓉城春来到,常乐街上的一户人家今日似乎早早地就热闹了起来。
去年刚落地的覃府宅子不大,但也五脏俱全。见着西厢房屋内钻出一个俏生生的绿衣姑娘,头发被一枚铜钗斜插挽起,双鬓留着几根青丝为缀,衬的一张瓜子脸儿愈发小巧惹人怜爱。
刚烧完热水的阿芳从小厨房里一出来就看到这一番景象,“好个狐媚样子,正事不做,尽整些歪的,让给夫人擦身的事,你怕是又当作耳旁风哩,看我不跟朱管事告你一状。”
涟巧压根不怕,嘴角勾着一抹笑:“今日老爷要回,这屋子里的活死人也就是个摆设,我可跟你们这些粗使丫头不一样,待些时候上了位,还有管事何事?你尽管告状,我少不了你的‘甜头’。”
“你!哪有你这样说夫人的。”阿芳也是有些怕,语气弱了下来。毕竟这半年,涟巧的胸口相似吹气似地鼓了起来,就连看门的大爷对她都是多看几眼,保不准这过着跟守寡日子差不多的壮年老爷不会心痒痒。
涟巧还晃起了脑袋,“怎么我说的有不对之处不成?活死人还是好听的,鲜尸更贴切吧。”
“大胆!这样议论夫人。”一声高喝由远及近,来人正是覃彧,“行了,我覃府容不下你,赶紧找别处上位去吧。”
阿芳和涟巧都被背后的声音吓得一颤,但覃彧并未在二人处停留,风风火火地往厢房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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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烟觉得脑袋有些发懵,只知道自己似乎躺在何处,眼皮也是重重地睁不开,隐约听到耳边像似有人讲话。喉咙干得冒烟,挪动胳膊想用手肘抵住撑起上半身。
一只带着寒气的胳膊伸向自己的后背,“你你醒了?”,丁烟听到一阵温润的男声。
“覃彧?”她的声音又哑又干瘪,覃彧忙塞了床被子垫在丁烟背后,起身往屋内圆桌而去,“是,你坐会儿,我去给你倒水。”
“别喝太急,小心呛到。”,丁烟就着覃彧的手喝完一杯,缓缓也能睁开眼睛。四周打量一番,已不是金兰村的样子,屋内虽看起来素净雅致,但也非农家风格了,便问道,“这里是?”
“从你那日磕到昏迷算起,今天正好是半年。金兰村的案子已结,相关人该审的审了,该判的判了,玲姐儿嫁给村里的曹和,不愿意着我一起出村。你这伤在后脑,又一直昏迷,郎中说淤血梗塞,堵于头部,怕是难得再醒,只能听天由命。”覃彧说完后顿了顿,接着道,“本就是我应了丁兄却失信于他,想着你可能后半生都像这半年一般度过,覃某懊悔又自责,请了媒人去婶婶家,央你叔婶儿把你嫁给我,我俩拜堂做了夫妻,也好照料于你”
这一晕竟然有半年之久?丁烟诧异于自己还留在这个世界,是因为任务还尚未完成吗?后脑勺还有些疼,这感觉是那样的真实,自己到底是谁?思绪万千挤上心头,一时有血从鼻内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