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夫”笑了,朝桂元青抬手示意他站起身来。
桂元青战战兢兢地照做,额头冒出一层冷汗,一滴滴汇集成珠,从皮肤上滚落。
“哈,我有那么可怕吗?有派人跟上不曾?”,“陈大夫”的手指细长,骨节突出若是指甲再留长几分,就会被误认为是个女人。
桂元青余光瞟到他伸手夹住一块盘中糕点,缓缓放入嘴中,“派、派人跟着呢,这点儿不会出岔子的。”
“陈大夫”伸出舌头舔掉手指上沾着的糕点碎屑,“嗯、味道还不错。”
“那当然,早知少阁主光临,寨子里特意请了临都城内做过御膳房的厨子,您吃得满意再好不过。”
“陈大夫”那只捻过糕点的手掌心朝上,摊在一边,“让人跟着就行,怎么可能事事都算地那么精准呢?”
桂元青给一旁的小厮使眼色,小厮是个聪明人,立马端了水给“陈大夫”净手。
“依我看,还不如当初抓了那个玉溪不放出来,这小丫鬟到底是哪方人,总是个定时炸弹。”,“陈大夫”净了手,舒展五指,捏出噼里啪啦地响声,“本来还能往南蛮安入我们的人,这下好了,他们境内不无高手,暗卫最多跟个七日就不错了。”
“陈大夫”比上桂元青还瘦上些许,但强大的威压着实令他喘不过气来。
副阁主到底有没有生气?他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不敢大声。
好在“陈大夫”主动出了前厅,“你的那些长老还等着我去陪他们对弈呢,好好去把寨子里的兄弟操练一番,变天不会有多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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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违地阳光正好,林间叽叽喳喳地几声鸟鸣显得更加清脆,树枝尖尖吐露出鲜嫩的新芽。有的叶子甚至连翠绿都算不上,含着几缕米白色,
官道上除了他们这架马车之外就全无别人的影子,马车顶部的深色布料肆意地吮吸着阳光,一阵温热。
丁烟将马车内的软垫代替自己的位置,凑到玉溪身边,撩开马车的帘子。
前方是一览无余的平直线,玉溪回头看了丁烟一眼,未曾想到这小姑娘换上了一副男子妆容,青丝高高束起,就连鬓角都勒得光亮,全全梳进发髻中。
唇色清淡,但五官仍旧十分夺目,看起来就是个未长成的绝世男娃娃。
丁烟的目光四处转悠,四下打量着两边的树林,嗅到的尽是一阵阵清新味道,“玉溪?”
玉溪一脚盘在马车的车沿处,一只脚掉在外面,头上戴着透明的围帽,“四娘还是别探头出来了,春日正午的阳光还是有几分毒辣的,这么嫩的皮肤别晒伤了。”
“叫我四郎罢”,丁烟故意粗着嗓子扮男声道,“玉溪姑娘可觉得那寨子中有不妥?”
玉溪有些莫名,“他们不光放出我们三人、帮覃彧诊治,甚至还给了架马车,除了土些,又有何不妥之处?”
“玉溪姑娘着实心大哦。”丁烟彻底撩开马车门帘,用细绳将其绑至一边,让阳光斜斜地照了进来,些许细碎的光亮落在覃彧脸上,“那寨子规模不小,蜀中是我爹的地盘,他虽然比较仁和,但眼中却容不得沙子,这是其一。”
丁烟将手按在马车木板上,双腿越出,坐在车外的另一边,靠着玉溪,细声在她耳边道,“你还记得夜里的宵夜与早膳的味道?”
她的男妆化地惟妙惟肖,不知从哪儿弄来的深色脂粉,将五官变得更为深邃了些。玉溪被丁烟这般作弄,小脸腾地红了,只知道木楞楞地点头。
丁烟嘴角微勾,“味道定是很不错吧?玉溪姐姐,可还记得王府的膳食?”
玉溪作为嫣园内的大丫鬟,虽然不入小厨房,但菜单子都会经她手细审一番,自是记得清楚。
丁烟朝着玉溪做出口型,“一、定、有、人、跟、着、我、们、呢。”
玉溪会读唇语,看到她的嘴型心中忐忑,又有些不解。
丁烟若是猜到有人跟踪,这种悄悄话为何不留在车内,或者找到歇脚处后说?偏偏在这里,光明正大
脚程能跟上马车的,不是暗卫出身也及其不简单,读唇语都是小事了。
玉溪只好朝丁烟摇摇头,指了指马车里,“这外面的阳光还是太毒辣了,您进去避避罢,我们有话晚上细细说。”
丁烟乖顺地颔首,进了马车,又将门帘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