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彧被人送到偏殿的软塌上,教主正更完衣从另一头的小门迈步而来,面上瞧不出喜恶。
谷嫣然已被屏退,教主眼神锐利,空气分外焦灼,“你是明周哪户人家?令兄与你可不怎么相像啊。”
“回教主的话,仅是蜀中小门户罢了,未得甚么名气,或许当地会有人知晓,但这一过了边境也就是个平常人家。”丁烟勾着腰身脸对着地砖,看不清表情,“家兄系养子,家中多胎均是女娃,认下家兄后来才有的在下。”
教主眯起眼盯着丁烟的发顶好一会儿,突然动作,伸手欲拉他的手腕。
丁烟闻声便迅速避开,但又觉不妥,欲抬头打量她的面庞。谁知教主先伸出的手本来就是幌子,丁烟避开一只后又微微迟疑,另一只手腕被牢牢环住。
“一派胡言!嫣然带你来见我第一面时,你全然无惧无畏。在你我二人单独呆在殿中之时又故作谄媚,蜀中小门户可有这般胆气?”教主两指微弯曲,紧扣着丁烟脉门,食指则伸得长直,连着那细长的指甲,压在他的血管上。
丁烟眼尖发现从她龙飞凤舞的纹花袖口中探出一团黑影,手心瞬间一凉,考量着是否要蛮力挣开。
蓦地,只见教主眯着的眼睛猛然睁大沁出两分笑意,手腕一转,从扣变为抓,“竟然是个女子?!”
丁烟手腕未动,腰身却挺直起来,这一变化使得教主顿时矮上不少,只能微微抬头。
她俯视着教主,目光中含着几丝无奈,由着她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腕,“一路南行艰辛,只得扮作女子。”
“哼。”教主冷哼出声,似是在笑,面上却全无笑意,“前几日,有明周的两人逃入我境,甚至于夜里直奔宫中。”
丁烟一脸茫然,心中却略有惊疑,那日在客栈中有瞥见她姐姐和那个一起私奔的男人,会不会
教主边踱着步子边用余光打量丁烟,“好在宫中早有防备,捉了个正着。不过,让人意外的是,无人反抗挣扎。”
丁烟转了转脖子,一脸真诚,洗耳恭听的模样。
“他们反而卖了个消息给我,同明周定远王有关。”教主止步正面盯住她的脸。
丁烟先是一愣,半晌才跪倒在地,“教主是何意?在下带着兄长南下确是为了诊病,全然不知明周那两人的消息啊!不曾听说、不曾知道。”
“这样。”教主没让起,丁烟也就不敢动作,依然恭恭敬敬地伏在地砖上。
“他,真是你兄长?”南国的裙装都不长,丁烟这个角度能明显看到教主从下摆中探出的鞋头,鞋头弯尖上翘,给人些许锐利感。
丁烟的手心扣在地砖上,是缀在深色地面的一抹亮,她攒了攒拳头,颤巍巍地道,“不、不是。”
教主只是笑,挪了步子坐在覃彧睡着的软塌前。
“这、这也是无奈之举,望教主恕罪。只要教主能救他,让小的做甚么都行,我知道的事儿,定都知无不言!”只敢微微抬起额头,却只能将她的下半身纳入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