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谢谢您。”丁烟见两人把手上拎着的菜袋子搁在地上,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道,“怎么不坐电梯,不是还有一间是好的吗?”
“切—”大妈嗤笑一声,“刚死了人谁敢坐啊,而且那个修理工本身就是吸过毒的人,意识恍惚着呢,你能保证他能维护好电梯?说不定旁边那个好的就是下一架出事的。”
“吸毒?”丁烟将眼睛瞪的很大,一副惊讶至极的模样,“他还吸毒啊?”
“是啊,我没别的优点,就是看人特准,他那样子跟我之前一个吸毒被抓的邻居简直一模一样,走路都神神叨叨地。”
“不会吧,我之前都没见过吸毒的人。”
“哎,那是你还小,谁吸毒会大肆宣扬啊,要学会察言观色。”
丁烟连连点头,又配合着两位大妈絮叨了几句。
只听一队人登登登,整齐划一上楼的声音,丁烟从楼梯拐角的缝隙往下瞥到那群穿着制服的三四位警察。
“现在的人就是急躁,上个楼都搞那么大动静,怪不得楼上三婶儿说要把房子卖掉。”
“你别说,我也听说有几家不住想卖房子的,她们说这栋公寓就是凶宅,前几天刚有个小年轻出车祸死了。”
丁烟撇了撇嘴,某些大妈对家长里短一类的八卦是真当做爱好在培养。
警察爬楼可比这两位挎着大包小包还上了年纪的人快多了,几人也不好意思继续堵在楼道里,最后就寒暄两句各自散去。
离开的路上丁烟还听到两位大妈还在叨叨,“我说他吸毒吧,不然怎么来人这么大阵仗,怕不是小半个警察局都来了。”
“别说,你消息可真灵通。”
如果唐建兴是从高处坠落,那全身上下的致命伤不应该都集中在头部。如果是在离电梯井底不远处踩空导致的坠亡,那么他在进行电梯维修期间不该将控制室的安全门和工具箱关得那么严实。
还有头上另外两处撞击伤又是从何而来的呢,还有那截断掉的小拇指如果能拿到尸检报告就再好不过了。
如果真的和她猜的一样是他杀,那梯井里不一定就是案发现场,这地方太蹊跷,真要杀人也不至于选梯井里面,活动不开,根本不方便作案。
丁烟决定故技重施,去门卫那里调一下前几日的监控录像,最好是能赶在警察之前。
负责公寓内的电梯维修工作是需要经过物业管理的,他们都会有统一的衣服,即使这个项目是物业的外包项目。
她们这一整栋楼的负责人都是唐建兴,只要调看楼栋的监控就行。
如果顺着她的猜想来看,转移被害人尸体还不能引起注意是件很难的事,对方很可能选择用货车来作掩护。
害怕和警察撞上后不好解释,毕竟她昨晚才刚进的局子做盘问,丁烟干脆把近一周的监控录像全部拷贝到自己的活动硬盘里,回去慢慢看。
门卫在她临走前还建议直接找警察,“要是真丢了什么贵的,直接跟他们说不就完了,刚来的,这会儿肯定没走。”
丁烟笑着答谢,“没事,不是很贵重,只是别人送的,丢了怪可惜,多谢您了。”
这些警察几乎是顺着丁烟的步调在往下走,不过他们有权利带人进行盘问,甚至直接从物业那边调到了唐建兴死前的住址。
·
垃圾成堆,已经溢出了绿桶两倍之多,有些蔬菜水果皮直接散在四周,引来很多流浪动物啃食。
明明已经入了深秋,天气凉快起来,但腐烂的厨余依旧化成了酸臭的水滩。刺得丁烟不光是鼻腔疼,就连太阳穴都不受控制地突突直跳。
唐建兴的室友已经提前被警察带走,一楼有些住户将老房子改建,玻璃门外立着红红绿绿的暗灯,也不知是做的什么生意。
楼道外有个大汉将汗衫撩起大半,就恰恰卡在胸下,露出纹着老虎样的大肚子。可能是纹身之后又长胖了许多,那老虎看起来倒是一点都不凶恶,反而肥嘟嘟得,显得有些憨态可掬。
看着也不像是很会抽烟,一口吸多了自己又被吐出来的烟气呛得连声咳嗽。丁烟目不斜视,又脚下生风,倒是没有怕的意思。
唐建兴做了大半辈子的电梯修理,结果自己租住的老房子里却只有步梯,楼层还有些高。
那住在二三楼处的老妈妈们连大门都不关,就拿着小板凳儿围坐在门口摘菜,楼道里堆放的杂物乱而有序,像是个外置的小客厅。
一口的外地口音,丁烟还能勉强听懂。“楼上滴内个,被爪走咧。”
“那还不豪,不是我硕,他上回惹得仇家上闷,额们这栋楼的门锁都被浇碎糊了,活该呀!”
看来唐建兴和他室友都不怎么受邻居待见。这有些偏僻的老房子里,倒是什么成分的人都有点。
丁烟来到唐建兴租的房子门外,这种楼栋由于早期建设规划不规范,屋内有的窗户直接设在了楼道里,虽说多个通风口,但楼道内人来来往往,怎么也算不上安全。
以免万一,她决定从窗口看看,不然真用万能钥匙开了门,倒霉的可就是她了。
顺着窗户口往里一瞧,和一双眼睛对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