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那舞女诗诗,其余几人也跳不出什么花样,便都被遣散下去。
大殿静了下来,只听见窗外一阵扑簌声。
丁烟闻声望去,是只黄鹂在树上翻腾,被一侍女捧了下来。
那侍女看起来上了年纪,朝着众人屈膝道歉,“这黄鹂才刚修成人形,未曾教她宫里的规矩,还望众位大人恕罪。”
黄鹂也啾吱啾吱地叫了两声,拍了拍翅膀,从侍女的手中飞到她肩膀上立住。
“羽台之上本就有子孙凋敝之态,修成人身那是难得的喜事,何趁此机会展现一番。”瑾炀已呈微醺之态,朝那黄鹂勾了勾手指。
黄鹂又吱啾啾叫了两声,做振翅欲飞之状,又缓缓化作一名清秀俏丽的女子。
“奴婢楚晴,见过各位大人。”黄鹂本就长了副好嗓子,化作人形后更添几分甜意。
“可有何长处不曾?”瑾炀见这黄鹂在一众强修面前全然不露怯,倒是十分讨喜。
那黄鹂楚晴灵巧地眨巴眨巴眼,“别的长处没有,但能唱歌儿,之前有给火鸦大人唱过呢。”
阿斌依稀之前侍奉毕方的闲暇时间里他会去宫外的林子转悠,听过唱歌的黄鹂都不知凡几。但此时也不至于跟人家小姑娘拉下脸,只得道,“那便在魔尊大人面前献上一曲吧。”
“看呐——七月流火落朝西,九月阿姆缝寒衣哟——春时红日暖融融,黄鹂啁啾婉转啼,啁啾婉转啼~”,楚晴唱了首小时便听过的小曲儿,确实洋洋盈耳,余音袅袅,颇有些宫外林间的烟火气。
“这小黄鹂,真有趣儿,我那宫里平日比这儿更闷,有时间你也去我那儿唱唱。”瑾炀见这宴已用得差不多,摆摆手,“你们先下去吧。”
覃彧耐着性子见他们一群人闹了许久,这番好不容易再静下来,便欲谈些正事,“阿斌,本尊此次来羽台,本是有要事欲与毕方相谈,奈何他入涅槃,倒也不便多叨扰。”
阿斌想起毕方化蛋前特地吩咐过的话,“魔尊大人勿急,吾主涅槃前曾有吩咐,只要魔尊至此,无论何事都由阿斌做主,可与阿斌相商。”
“本尊欲求羽台隐逸之法。”
妖修不比人修、兽类数量繁茂,又不及魔修阴狠,多半为双罗散修。这羽台之上是鸟族妙境,能得如此之多能化形之妖兽,靠得便是羽台外的屏障。
毕方与自己本是故交,有话自然好说。而这火鸦阿斌与鬼车瑾炀虽说是毕方下属,与他却是隔辈。
那鬼车瑾炀听罢此言果真变了脸色,而火鸦阿斌则做思衬状。
羽台隐逸之法,饶是她看不穿修为的覃彧都在天边找了许久,可见其珍贵之处。丁烟暗道:覃彧真是狮子大开口,自古以来便为逆转时空之力至上,这不就跟人家要那枚赤蛋一样难吗?
“此事重大,魔尊大人能否与吾众几日做商讨?”阿斌似是有些想法,却不敢当面明说。“吾等自会为魔尊大人备下宿处。”
“罢了,那便容毕方涅槃后再议。”覃彧起身便要走。
阿斌匆忙挡至覃彧身前,“魔尊莫怪,宽限一日,吾众今夜便商讨对策。若当真不成,魔尊再走亦不迟。”
一旁的侍女见了阿斌脸色,已跪至二人身旁,“宿处早已备好,吾主吩咐过,那扶桑宫一直为魔尊大人所留。”
覃彧轻叹一句,“那明日,本尊欲得一答复。”
“一定。”
这宴席说得上是不欢而散,阿斌忧思忡忡,瑾炀有怒却不敢言。
覃彧与丁烟被一路带到扶桑宫,侍女仅将人送到宫门前,便化鸟离开。
扶桑殿中贴种着两棵桑树,相护相持,盘旋入梁顶,那桑木与宫殿浑然一体,倒像是由此树所长成一样。
丁烟不由得上手抚了抚树皮,这扶桑似是有灵性一般,补给她一团浓厚的木灵气。
扶桑树后掩着一张卧床,其上洁净无尘,想是常有人来此打扫。
“我猜你今日定是白等,人家就靠着这隐逸之法繁衍壮大,不会那么容易给你的。”丁烟往床边靠坐下来,刚喝的那盏酒,醉意未消,脑袋里现在还晕乎乎地。
覃彧又不理她,在床铺上打坐调息起来。
“哼。”丁烟轻哼一声,直接倚到覃彧身边,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鼻子,“你一个魔修,装模作样打什么坐,又不是刚练了魔功吸了他人灵气,需要调息。”